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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筠生慨然一長嘆,跪在地上沖著東宮太子的尸首默默三叩首, 一個字都沒有多說,痛快地拔劍自刎了。 東宮太子心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其實……為他死節(jié),沒必要的。 只是自己這邊的反應(yīng)到底太倉促了,沒來得及好好布置,如今看真宗皇帝的厭惡姿態(tài)……就是東宮原先那些人愿意茍活,恐怕也未必能活得那么容易了。 他終究還是連累了一群人…… 同樣跪在地上的越啟怔怔然半晌, 真宗皇帝微微一冷笑, 譏諷他道:“他倒是利索,你呢……不也一起追隨著那孽種而去么?” “文臣死節(jié),”越啟怔了怔, 伏身叩首,搖了搖頭,面容堅毅道,“可微臣是武將。” “我越家世代金戈鐵馬,為皇室安定東南,效忠的……永遠只是皇座上的那一個?!?/br> 我不能死,越啟默默想道,殿下沒了,老酸儒也走了,但我不能再死了。 ——他們總得有一個要活著出去,活著,至少多茍活一段時間,把今日之內(nèi)情傳到剩下的人那里去……不然外面毫無所覺的那些東宮舊人,實在是太被動了。 …… …… 東宮太子無心再看,飄飄蕩蕩地從其間破出,混沌天地間,似乎獨他一縷幽魂長存……事已至此,東宮太子再無旁求,所牽掛者,唯那一人而已。 他只希望他的迢迢能好好的…… 國師卿儔破空而出,馮虛御風(fēng),虛虛立在崖頂?shù)臇|宮太子身前,柔聲探問道:“殿下心里,現(xiàn)是在想什么呢?” 混亂的記憶扭曲著在腦海中擠作一團,東宮太子頭昏腦脹,揉著額角悵然半晌,才想起自己最初是在明萃閣中昏倒過去的…… “哦……是國師讓孤來看這些的啊?!睎|宮太子恍然,但仍是興致缺缺地?zé)o所謂道,“現(xiàn)在么?……孤只是覺得,自己這一生,活得就是一個笑話。” 卿儔及地白發(fā)無風(fēng)狂舞,聽聞東宮太子此言,臉上劃過了一抹古怪而詭異的笑意。 “不,”卿儔柔聲否定東宮太子道,“您還不算什么‘笑話’……有一個人,才是被您害得很慘很慘。跟她比起來,你死得實在是很幸福。” 東宮太子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 “您不是正想看看那個人的結(jié)局么?”卿儔微微一笑,廣袖輕舞,豁然冷聲道,“那就好好看吧……太子殿下,看看清楚,你的慨然赴死,究竟害苦了多少人!” 霎時間,漫天遍野,凈是同一張臉。 “阿文,阿文……”裴無洙拼命搖晃著身邊人的肩膀,顫抖著嗓音道,“你先別說話了, 你別說了,太醫(yī)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阿文……阿文!” “殿下,貴妃娘娘歿了……” “云jiejie最后究竟葬在了何處,”裴無洙動了動唇,無悲無喜道,“告訴我吧,我也不做什么,就是想去拜祭拜祭她……” 東宮太子臉上一直漫不經(jīng)心掛著的厭世表情霎時崩了。 “迢迢……”東宮太子下意識伸手,想去觸碰裴無洙的側(cè)臉,卻只能摸到一片破碎的幻相。 “喪妻?!鼻鋬壚淅鋱蟮馈?/br> “去雍州!”福寧郡主趙邐文躺在裴無洙懷里,用盡最后的力氣,掐緊了裴無洙的肩膀,尖聲凄厲道:“現(xiàn)在就去,到去雍州去,找到我父親,他會庇護你的……洙洙,答應(yīng)我去雍州,你不能再留在洛陽了!” “喪母?!鼻鋬壝鏌o表情道。 宓貴妃陰著臉看著面前托盤上的匕首、三尺白綾、一壺毒酒,出神半晌,冷笑直言道:“別為難我兒子,放他走……本宮盡可隨了你們的心意?!?/br> 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用那把尖細(xì)的嗓子細(xì)聲細(xì)氣地回道:“貴太妃說得這是什么話,瑞王殿下畢竟是先帝子嗣、皇室血脈,本就無人有心去為難他……只是您先前的動作太大,宗室中的幾位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您且就安心去吧?!?/br> “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嘛,”宓貴妃輕蔑一笑,舉起那壺毒酒直接仰頭倒了個干凈,捂住自己的小腹,冷冷嘲笑道,“本宮這就下去再陪陛下一程……瞧把你們一個個給嚇的,慫破了膽子?!?/br> “喪友?!鼻鋬壓翢o情緒道。 東宮太子跪在崖邊,已經(jīng)痛苦得快要聽不下去了。 “jiejie,待我死后,把我葬得遠一些吧,”百蠱反噬之苦,云歸用心頭血生生忍受住了,氣若游絲地站起來,最后回頭給了云棠一個微笑,輕聲道,“我現(xiàn)在要最后再去為殿下做一件事?!?/br> “等到我死了,滿尸體的蟲子爬來爬去,肯定不太好看,你可一定要藏好了,給我在殿下面前留最后一點好顏色?!?/br> “還有,當(dāng)年郡主受的藥,我查出來了,是淑妃?!痹茪w淡淡道,“我給她下了禁蠱,她之后的下半輩子,都將不死不活,畢生懺悔。” “可惜就是三皇子已經(jīng)被凌遲處死了,且那之后,淑妃本就已經(jīng)快瘋了……這仇報的委實是不太痛快,倒也不必再告訴殿下了?!?/br> “你知道么,”卿儔走到東宮太子身邊,柔聲道,“真宗皇帝一直到臨死之前,都在心里惦記著她,握著欽帝的手囑咐他……本來她后來遠不至于會落得個那么凄慘的結(jié)局,只是你不明不白地死了,她一直在查。” “所有知情之人,沒有一個敢開口告訴她,她就一直再查,”卿儔長嘆一聲,感慨道“……也是個癡兒。” “仁德?”裴無洙冷笑一聲,站在明德殿內(nèi)毫不留情地質(zhì)問道,“父皇如果有仁德的話,那先……” “放肆!”真宗皇帝驟然暴怒,一袖子揮翻了面前御案上的所有奏章,怒不可遏道,“這就是你對朕說話的態(tài)度?……你還有沒有一點為人子、為人臣的樣子了?!” “她為了你,惹怒了真宗皇帝,在情勢最緊要的時刻被貶斥出了洛陽,”卿儔平靜道,“如此這倒也罷了,真宗皇帝畢竟待她愛若珍寶,就是生氣也不舍得真把她怎么樣了,只是不想在她面前丟掉身為父皇的顏面罷了,其實到死之前還念念不忘強撐著要最后見上她一面再閉眼……真正要命的是欽帝?!?/br> “欽帝自小長在長樂宮,他們情分,本來極為深厚、非同一般,”卿儔微微嘆息道,“你知道他們兩個后來是怎么翻臉、反目成仇的么?”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