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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磨,低低忍笑道,“要在這里、現(xiàn)在,跟我談論那個問題么?” “我倒是覺得, ”東宮太子微微一頓,似乎還在腦海里悠悠地品味了什么一般,憋笑道,“……怎樣都好。不過,我先前以為,你是比較喜歡這個的?!?/br> “轟”地一聲,裴無洙的臉從下到上徹底炸成了一個熟透的番茄。 “你你,你這個人怎么還倒打一耙呢?”裴無洙內心瘋狂貓咪撓墻,心里一時也說不上是心虛、憤慨、還是惱羞成怒。 抑或者是幾者都有。 反正這回裴無洙是真有被氣到了,氣得她手腳四肢都重新恢復了一半力氣,一把將東宮太子推開,一口氣推到十步以外的地方,然后惡狠狠地命令道:“你,現(xiàn)在,就站這兒,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動!” 東宮太子眨了眨眼,好脾氣地順從站定了。 裴無洙退回二人方才所站的地方,覺得不夠,還又往邊上撤得更遠了,確定兩人之間距離足夠、沒有東宮太子動不動就親臉親嘴哪都親的奇葩干擾,也不至于被那張臉近距離蠱惑心神了,才松了口氣,環(huán)臂胸前,認真地思量了半晌,嚴肅地開口道:“我覺得,你對自己的感情可能有些誤解、看得并不清楚?!?/br> “你對我的喜歡,其實并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br> 東宮太子垂了垂眼睫,又長又密的睫毛輕柔地垂落下來,細細掩過眼底顏色。 “是么?”東宮太子笑了笑,不過那笑淡得幾乎瞬息間便了無了蹤跡,只余漠然。 先前半晌歡愉,當下一刻皆空。 “是的,”裴無洙很肯定地與東宮太子分析道,“我們之間一直是以兄弟身份來相處的,我都從來沒有起過那方面的心思,你怎么會突然失心瘋了一樣喜歡上我呢?” “不必妄自菲薄,你并不是一個道德敗壞、蔑視倫常、無法無天的人……” 事實上,單從對自我道德的要求標準而言,裴無洙可以毫無猶疑地說,東宮太子是她穿到大莊朝后見過的所有人里,絕對絕對,最高最苛刻的那一個。 儒家倡導的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一套,在這位封建皇朝的一國儲君身上,“修身”二字,絕絕對對是可以拿出去立為天下標桿、當代楷模來引人思齊仰慕的那種了。 裴無洙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即便是在如今,東宮太子在她心中的完美濾鏡已經快被對方親手撕得差不多的情況下…… “按照人物設定和邏輯發(fā)展來說,正常情況下,你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上我,你心里的‘親弟弟’的,”裴無洙深思熟慮道,“好吧,當然你要說是‘親meimei’也一樣……反正正常情況你是不可能喜歡我的,這一點毋庸置疑?!?/br> 對著面色冷淡、不置可否的東宮太子,裴無洙努力地作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來,只希望“誤入歧途”的失足少年能被自己切實可靠的理論分析給成功挽救,逃出苦海、重歸正軌。 “那么,你為什么現(xiàn)在會有‘你是在愛著我的’這種錯覺呢?”裴無洙思索片刻,如此與東宮太子道,“我剛才又想了想,其實這也很正常……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會對我有移情作用,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br> “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過一位先人在很多年前提出的一種理論,”裴無洙把現(xiàn)世聽過的那個“吊橋效應”揉巴揉巴,努力換成古代人好容易理解的語句,對著東宮太子諄諄教導道,“說是如果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共同面臨生死危機之時,很容易在緊張刺激與身體的影響下,產生一種正在深愛著對方的錯覺。” “從而在共度磨難之后飛快地陷入愛河、成為眷侶,但最終多是以一地雞毛的悲劇收場?!迸釤o洙肯定道,“畢竟,危機解除后,人早晚會從那種心神迷惑的應激狀態(tài)里脫離出來,當然,看在世人眼里,那便又是一樁‘只可共患難,難能共富貴’的老掉牙故事了?!?/br> “哥,”裴無洙小心翼翼地望著神情寡淡、也不知道有沒有再繼續(xù)聽她說話的東宮太子,謹慎而卑微道,“你也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分不清自己是感激、愧疚、親情、移情,然后冒冒失失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變了一個形式……最后鬧得大家都以不愉快而收場吧?” “迢迢,”東宮太子輕聲打斷裴無洙,面色平靜道,“你的意思是……還希望孤以后,繼續(xù)只做你的‘哥哥’么?” 看得東宮太子無波無瀾的表情,裴無洙卻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 “當然,我并不是要逼你什么,”裴無洙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絞盡腦汁,苦惱地如此與東宮太子道,“我只是覺得,你對我的感情,可能并不是你現(xiàn)在以為的那樣的……很大可能不是?!?/br> “我記得你先前與我說過,在你心里,我和父皇是你最重要的家人,”裴無洙自覺自己條理清楚、層次分明,只恨不能把這套分析強塞到突然失心瘋了一樣的東宮太子腦子里去了,“你又從小與皇后娘娘的感情不深,眾兄弟間,我是與你走得最近的那個。” “可以這樣說,我覺得吧,在你心里,是拿我和父皇當情感寄托的?!?/br> ——等到后來,真相撞破、東窗事發(fā),得知自己并非真宗皇帝親子的東宮太子,內心能有幾多苦痛,裴無洙雖然不能設身處地去體驗一番,但至少可以想象得到一個大概程度。 等熬過那番艱難苦恨挺過來,對于真宗皇帝,東宮太子的心境必然有所變化,不可能再完全如先前一般,毫無阻隔地深信不疑、深愛不移。 那對于這時候的東宮太子來說,裴無洙豈不就是最后僅剩下的一個感情歸處了。 更何況,雖然與左思源的悉心周旋、暗殺左氏父子等等的那些事情,裴無洙自己做的時候并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但如今跳出來站在一個第三方的角度看看,如果是她自己,養(yǎng)尊處優(yōu)、金尊玉貴、高高在上地活了二十年,一朝天翻地覆,唯一僅剩下的那個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存在,還愿意為了幫自己隱瞞身世做下那許多事…… 裴無洙感覺自己單在腦海里想想都要感動哭了。 所以,東宮太子一時心神迷亂,會產生自己正在深愛著裴無洙的錯覺,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好嘛! 我簡直都要愛上我自己了,我真是個絕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