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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又要做?嘶……”尹宗佑捂住嘴巴,濃郁的血腥氣擴散開來。徐文祖稍稍退開一點,他唇上也染了血,愈發(fā)艷紅。“嘖,”尹宗佑不耐煩地捂著腮幫子坐起來,“又出血了?!?/br>醫(yī)生體貼地遞上棉球,示意他咬在嘴里。“是不是你技術有問題啊,”尹宗佑照著后視鏡左看右看,“血都止不住?!?/br>“智齒嘛,是這樣的。不放心的話我再看看?”醫(yī)生脾氣很好,“來,跟我說,啊——”尹宗佑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棉球塞在傷口處。“疼嗎?”話雖如此,徐文祖的目光卻并不如何關切,相反,他仔細端詳宗佑的細微表情,好奇又期待。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不打麻藥試一次,看這張臉露出痛苦隱忍的表情,應該會很美吧。——可惜,親愛的只有一個,玩壞就沒有了。醫(yī)生遺憾地嘆了口氣。尹宗佑搖搖頭,含糊道:“有點木?!?/br>“你的體質可能愈合得慢些,最近就不要用嘴了,”他說到這里,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反正還有別的嘛?!?/br>尹宗佑:“……”這流氓的醫(yī)師執(zhí)照是怎么考出來的啊!不遠處,施工燈穿透霧氣,焦黑的尸體一具接一具被消防員抬出來,有些甚至還冒著熱氣。尹宗佑單手支著下巴,從眼尾掃了眼身旁的人:“后悔了?”“怎么會呢?”徐文祖收回視線,溫柔地笑笑,“只是似乎看到了眼熟的人?!?/br>“車刑警吧?”尹宗佑縮進寬大的座椅,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嗯,我叫來的?!?/br>昨晚,淋滿汽油后,他蹲在充斥烴類混合物氣味的走廊里,反手撥通了警官的電話。車刑警一直在南部調查“漁場”,一聽宗佑說“釜山大叔”回到了考試院,立刻上鉤,連夜趕來首爾。“那大叔好像還是個黑幫線人,也難怪警官那么熱心?!?/br>宗佑的電話用完就扔進了火場,此刻,正靜靜躺在車刑警手里提著的證物袋底部。證物并不能替死者開口。考試院樓下的殘骸越多,線人存活的概率就越小,刑警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自沖上去翻找,被幾個當?shù)孛窬瘮r住了。徐文祖掃了眼吵吵嚷嚷的警隊,淡淡道:“打算嫁禍給黑幫恩怨?”尹宗佑沒心沒肺地笑起來:“難道不行么?這國家百分之八十的丑事都是他們背的鍋,也不缺這一樁了?!?/br>“親愛的,你可真是……”徐文祖找不到詞匯來形容,只得捏了捏他的臉,“膽大包天的小野兔?!?/br>“行啦,走吧?!币谟与S手摘掉墨鏡,“還等什么?”“沒,就是有點舍不得?!毙煳淖嬗殖笠曠R瞥了一眼。“?”“你的牙……那顆牙是真的很漂亮?!?/br>“……”醫(yī)生抿著唇,看樣子是真的難過了,不舍得將宗佑的智齒當作證物孤零零留在身后。尹宗佑唇角抽了抽,試著安慰道:“你的牙不也在呢,我倆剛好擺在一起?!?/br>聞言,徐文祖心情好轉了一點,抬手發(fā)動引擎。晨光熹微,整座城市正從夜晚蘇醒,街燈由遠及近,次第熄滅。他們逆著車流,往太陽升起的方向逃亡。公路細長蜿蜒,通向世界盡頭,或是修羅地獄。紅綠燈路口,尹宗佑突然探過身,在醫(yī)生脖子上親了一口。“怎么?”尹宗佑不說話,單是笑,唇角的笑窩一閃一閃。——欠你的一場謀殺,就此以吻償還。后續(xù)劉基赫到底還是自首了。鑒于考試院四樓的束縛帶上查出他的血跡和大量指紋,調查方認定他屬于被控制強迫的受害者,外加他主動投案,認錯態(tài)度良好,最后只判了三年半。自始至終,他承認的只有謀殺外國勞工這一樁案子。對于考試院縱火案,劉基赫三緘其口,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馂默F(xiàn)場的DNA檢測沒有找到任何“兇手”信息,案件走向撲朔迷離,最終只得歸咎于黑幫尋仇草草結案。劉基赫在獄中,除了大包小包每兩周一次來探視的姜錫允,偶爾也會收到空白的明信片。它們來自世界的各個角落,沒有署名,通常只有短短一兩行字。【他在曼谷開了家地下診所?!?/br>【我開車路過游擊隊自治區(qū),用香煙交換到一袋罌粟種子,被醫(yī)生扔掉了?!?/br>【高棉今天下雨?!?/br>背面的照片,有風景,也有自己拍攝的工藝品。劉基赫最后一次收到信,是在出獄的前夜。信上寥寥五字:“我們回來了。”翻到背后,只見一座由牙齒和指骨搭建的城堡。精美而可怖,一如它的主人。他們回來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