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立刻就能把人安置到那邊去。

楊阿姨知道了這事兒后，想打包點東西帶給陸止鳴，又怕太麻煩關(guān)家父子。

關(guān)邵陽和關(guān)棠哪里是怕麻煩的人，這兩個人不僅不怕麻煩，還勸楊阿姨夫妻兩個跟著一起去看看兒子。反正陸止鳴搬了地方，家里兩個房間，關(guān)邵陽跟關(guān)棠住一間，楊阿姨夫妻兩個住一間，勉強睡一兩個晚上不成問題。

楊阿姨被說得挺心動的，她還是掛念兒子，想看看他生活的環(huán)境，于是轉(zhuǎn)頭幫著勸陸止鳴他爸，一行四個人一起坐上了高鐵。

關(guān)棠沒讓長輩提太多東西，自己幫忙拎了一大半，還后悔自己怎么沒把車開回來，要不這會兒方便得多。但又一想，那時的狀態(tài)的確不太適合開長途車。

他們到地方的時候，陸止鳴還沒下班。楊阿姨跟陸叔叔這趟過來，壓根兒沒跟陸止鳴說，怕陸止鳴怪他們多事——他們覺得孩子讀書讀得多了，總是要拘禮一些，怕麻煩人。

等陸止鳴回來時，楊阿姨親自去開的門：“止鳴呀？”

陸止鳴一看他媽，驚呆了：“您怎么來了？”再往屋里一看，“爸？”

“你關(guān)叔叔他們要回來，我們就跟著過來看看你，把你習(xí)慣用的東西給你帶過來?！睏畎⒁堂π跣踹哆兜亟忉?，讓陸止鳴進屋，陸止鳴一動，她才看見后頭還有一個人，稍稍愣了一下：“誒？”

關(guān)棠從廚房里切完水果出來，端著一碟冰西瓜放到茶幾上，沖陸止鳴說：“就等你了，今天我們出去吃?！?/br>
他一轉(zhuǎn)身，陸止鳴剛好在介紹他身后的人，聲音里透著尷尬：“這是我們公司的……莫總?！?/br>
關(guān)棠跟莫總的視線在空中“鐺”地碰到一起，如果非要找一個詞形容關(guān)棠那一瞬間的感覺，大概是驚悚。

見到莫呈川之前，他還想，到時候碰見人了，自然而然跟人解釋一下，道個歉。但真見到莫呈川之后，整個腦子就完全不聽使喚了，開始進入瘋狂的自我運作。

——他怎么來了？他怎么來這里了？！

關(guān)棠僵在那里，但此時屋里沒有一個人在乎他，所有人都被莫呈川吸引了注意力，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異常。

楊阿姨連忙把人迎進來：“哎呦，您好您好，進來坐，喝杯茶吧？”

陸叔叔在家一貫聽老婆的，是個挺沉默老實的男人，這會兒有些不安地站起來，卻也不知道說什么。關(guān)邵陽了解自己的老鄰居，替人招呼著：“領(lǐng)導(dǎo)啊，您好您好，外邊兒挺熱吧，冰西瓜吃嗎？——哎，我看您有點兒眼熟。”

關(guān)邵陽此話一出，關(guān)棠又覺得驚悚了一些，他慶幸自己在前一秒把碟子放到了茶幾上，不然這會兒肯定碎得非常徹底。

從前關(guān)棠跟關(guān)邵陽視頻的時候，莫呈川作為關(guān)棠的“室友”，在關(guān)邵陽跟前露過幾次臉。時隔很久了，關(guān)邵陽不一定記得清了，但關(guān)棠仍然緊張了起來。

陸止鳴解釋說：“莫總上過電視新聞的?！?/br>
“哦哦哦?！贝蠹腋用C然起敬。

他們說話的功夫，莫呈川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陸止鳴覺得挺尷尬，頭皮發(fā)麻：“不好意思，我爸媽他們……比較熱情。謝謝您今天順道送我回來?！边@是在給莫呈川解圍了。

莫呈川頓了頓，不知是在猶豫還是在想什么，他又看了關(guān)棠一眼。關(guān)棠甚至顫了顫，匆忙跑進了廚房，裝作是給人倒茶，其實整個人慌得連杯子都握不住。

但莫呈川也只是看上去平靜。

他不認(rèn)識陸止鳴，在機場時，他只是見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但他對陸止鳴寫在簡歷上的地址很熟悉，熟悉到一眼掃過去，字都還未看清，心已經(jīng)驚了。這里鄰著莫呈川跟關(guān)棠的母校，因為怕碰見熟人，當(dāng)初租房子的時候，他們還特地租得不那么近。他跟關(guān)棠一起在這里住了三年多。

看到這個地址再去聯(lián)想，就好猜得多。陸止鳴就是那個打電話問關(guān)棠保鮮膜在哪里的人，就是那個住在關(guān)棠家里的人。

莫呈川沒有想過，他們分手后，關(guān)棠把他們租住過的房子買了下來。

他無從辨別自己的情緒，一腳踏進了這個幾年都未曾踏入過的房間，輕緩而鄭重地，好似踏入一場遙遠(yuǎn)的舊夢。

第21章

莫呈川在客廳里坐下的時候，關(guān)棠正在廚房里團團轉(zhuǎn)，見陸止鳴走進來，一把抓住他往里扯，壓低聲音道：“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實在不太好看，陸止鳴便也有點慌亂，說：“我也不知道……”

這事兒說起來，連陸止鳴自己都很懵圈。

當(dāng)初他去提交住宿申請時，方則暮也在旁邊，挺好奇的樣子，說想去看看員工宿舍的條件，她還沒見識過呢。他那會兒只聽她朋友喊她暮暮，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對方則暮最初的印象是有錢，后來這印象就被她有一個挺不討人喜歡的哥哥給蓋過去了——因為方則暮每天都把他哥哥掛在嘴邊上，每每提及，幾乎都要配合著翻一個白眼出來，可見這哥哥當(dāng)?shù)糜卸嗍　?/br>
陸止鳴很自然地就以為她嫌棄自己的哥哥，考慮搬出來住，又怕環(huán)境不好，于是說到時候可以帶她一起去看看。

今天他領(lǐng)了鑰匙，正跟方則暮她們說這個事，卻碰上了莫呈川。

那時幾個人在電梯里，陸止鳴有點新人偶遇大老板的尷尬，往電梯角落里避了避，誰知方則暮卻站在那里跟莫呈川聊起來了，一開口就是：“莫總，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樣啊，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唄？”

陸止鳴驚呆了，一時不知是該先對方則暮表達敬仰之情，還是先去看莫呈川的反應(yīng)。

莫呈川只是看了看方則暮身邊緊張到不行的小姑娘，平靜地跟方則暮說：“這么閑，不如去給方則心當(dāng)助理吧，他更需要你的關(guān)懷?！狈絼t心比莫呈川還大好幾歲，至今沒有著落。根據(jù)佟臨的總結(jié)，自從遠(yuǎn)離了校園，方則心的行情就越來越不好了，社會上的小jiejie們沒有那么大的閑心來捧他的臭腳。

但這里有一個剛出校園的陸止鳴，他陡然聽到自己偶像的名字，心跳都空了一拍，心里大喊我可以呀！我愿意給他當(dāng)助理！

然而從面上來看，這位年輕人只是臉色紅潤了一點，抿著唇占住角落一動不動——眼睛還很亮。

方則暮早打定了主意，哪會輕易被莫呈川嚇到，搖搖頭道：“我不閑，我最近稍有空都忙著看吶?！闭Z調(diào)夸張，尾音做作，說到最后還莫名往上拐了個彎兒。

“方則暮。”莫呈川慢慢念出她的名字，說：“我還缺個私人助理?！?/br>
這個名字……陸止鳴一呆，默默地盯著方則暮看。

方則暮這下不敢再不理他了，犟聲說：“我又不歸你管，我是佟臨哥負(fù)責(zé)的！”

“但他歸我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