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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站了起來,給上官見禮。 于知行擺了擺手:“我和林大人有幾句話要問詢太子,你們暫且下去?!?/br> 兩位主事不疑有他,依言下去了,兩旁虎視眈眈的衛(wèi)兵也被屏退到了門外。 于知行看了看里面,賀成淵關(guān)押在最深處的那一間牢房,火把的光搖曳著,只隱約看到他盤腿坐在那里,雖然身形模糊,但那股威嚴(yán)的氣勢依舊迫面而來。 于知行暗暗嘆了一口氣,慢吞吞地對林崇正道:“林兄,你我相交多年,今天這個(gè)人情我不得不賣給你,但你當(dāng)知干系重大,切不可在你我手上出什么紕漏。” 林崇正正容道:“林某為人,于兄是知道的,本不該徇私枉法,然則,內(nèi)侄女與太子原有婚姻之約,此后卻天各一方,甚為不舍。她欲與太子辭別,苦苦哀求,吾不忍拒之,承兄盛情,予以通融,林某銘記于心,日后定當(dāng)圖報(bào)?!?/br> 于知行是個(gè)老狐貍,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諾,心滿意足,大方地?fù)]了揮手:“好吧,快點(diǎn)進(jìn)去吧,不可久留,一刻鐘后就要出來?!?/br> 方楚楚穿著小廝的衣裳,臉上還撲了一層灰色的鉛粉,她從林崇正身后站了出來,從于行知手里接過鑰匙,對著兩位大人深深作揖,然后奔向牢房里面。 奔到了牢房門口,看見了賀成淵,方楚楚驚喜地叫了一聲:“阿狼。” 賀成淵的手腳上都帶著沉重的鐐銬,他坐于地面,腰身依舊是筆挺的,宛如一柄利劍,永不會(huì)彎曲。 火把的影子搖曳著,在他臉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暈,他的神情淡漠,卻帶著無法言說的冷酷之意,就連見了方楚楚也沒有絲毫波動(dòng)。 方楚楚才不在乎這些,她飛快地打開了牢門,撲了過去:“阿狼、阿狼,我來看你了?!?/br> 還沒撲到面前,賀成淵伸出了一只手,輕易地抵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近身。 “你走,我不想見你。”他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在這幽深的牢房里帶著一點(diǎn)空洞的回響。 方楚楚瞪圓了眼睛:“喂,你夠了啊,再擺架子我就真的生氣了?!?/br> 賀成淵把手收了回來,垂下眼簾,冷冷地不再言語。 方楚楚把臉湊到他面前,委屈巴巴地質(zhì)問他:“你為什么要和我退親,還要把我趕回青州去,你說的這些話、做的這些事,都是你的本意嗎,你真的不要我了?” 賀成淵沉默著,并不理會(huì)她,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方楚楚眨巴著眼睛:“喂,你說話呀,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真了?!?/br> 她抱怨他的時(shí)候總是這樣,好像在生氣,但那聲音卻是軟的。 賀成淵拂了拂衣袖,也沒見他如何動(dòng)作,一股大力涌過來,把方楚楚推開了。 他霍然起身,帶動(dòng)著玄鐵的鐐銬一陣叮當(dāng)作響,在沉寂的牢房里聽起來格外心驚,他看了方楚楚一眼,很快就將目光移開了,他背過了身去,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走?!彼唵蔚赝鲁鲆粋€(gè)字,除此外,再不肯多說。 方楚楚被那一推,差點(diǎn)沒栽一個(gè)大跟頭,她氣哼哼地上前兩步,戳了戳賀成淵的后背:“你自己說的,要我走是不是,我真的要走了啊?!?/br> 賀成淵一動(dòng)不動(dòng)。 方楚楚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于知行和林崇正已經(jīng)退到了門邊,他們兩個(gè)背對著這邊,好像正在商議著什么。 應(yīng)該看不到吧,她心虛地這么想著。 “阿狼……”她低低地叫了一聲,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嗯,你叫我走,我就走,最后一面,你回頭再看我一眼,就一眼,好嗎?” 賀成淵似乎遲疑了一下,慢慢地回過了身。 方楚楚果斷地?fù)渖先?,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狠狠地扯住他。 這個(gè)人,為什么個(gè)頭要生得那么高,可太討厭了,方楚楚心里這么嘀咕著,踮起了腳尖,幾乎要跳了起來。 她抬起頭,吻了他。 只有那么輕輕的一下,一觸即離,就像風(fēng)吹過水面、蜻蜓飛過荷葉尖。 因?yàn)樗吡耍龎虿恢?,只蹭了那么一下而已?/br> 賀成淵整個(gè)人都僵硬住了。 56. 東風(fēng)引9 楚楚逼婚:你娶不娶?…… 方楚楚有點(diǎn)不滿意, 她大約覺得那其實(shí)還算不上一個(gè)正兒八經(jīng)的親吻,她更加用力地拉住賀成淵的衣領(lǐng),把他向下扯。 此時(shí)此刻,賀成淵做不出別的反應(yīng), 只是本能地順著她的拉扯, 低下了頭。 方楚楚又踮著腳, 貼了上來。 軟軟的、嫩嫩的, 就像是枝頭的花苞、或者是花苞上蝴蝶的翅膀。 她很笨拙, 就是胡亂在他的嘴唇上啃了兩下, 又舔了兩下, 好吧, 權(quán)且當(dāng)作是一個(gè)吻了, 甜蜜的, 帶著她的味道。 她今天肯定又吃糖了。 原來她的吻是這般滋味,如同墜入云端, 無論多硬的鐵石心腸都陷進(jìn)去了,軟綿綿的爬不出來。賀成淵模模糊糊地這么想著。 但方楚楚很快卻放開了他, 向后退去, 她板著臉,兇巴巴地道:“喏,你自己說的,要我走,好了,現(xiàn)在我走了,再也不見?!?/br> 她驕傲地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賀成淵有那么一瞬間的呆滯,很快又回過神來, 他疾步向前,在方楚楚就要邁出牢門的時(shí)候緊緊地抓住了她,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按到了牢房的柵欄上。 他的動(dòng)作并不溫柔,甚至是粗野的,他手上的鐐銬打到了她的肩膀,他的力氣大得很,那一下把她按住,她的腰背都撞到了柵欄上,一陣生疼。 方楚楚嬌嗔著:“喂,你這個(gè)壞蛋,做什……” 話都沒辦法說完,就被他堵住了。 那才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吻,他的手捧著她的臉蛋,不讓她動(dòng)彈。 方楚楚是想抗議來著,但她就像被老虎叼在嘴里的小兔子,只是嘰嘰地叫了兩下,就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以唇封緘。 如同烈焰或者狂風(fēng),蒼鷹撲來,落在枝頭,壓住了那朵花苞,輾轉(zhuǎn)撲棱,最纏綿的、也是最狂亂的,他恨不得把她一口吃掉。 他的味道把她包裹起來了,緊緊的,密不透風(fēng),一點(diǎn)兒縫隙都不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