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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嗎?” 若是母親殺了父皇,那她也活不成了,賀成淵滿心惶恐,拼命地哀求:“母后,母后!” 他向母親伸出手去,他的手上沾滿了自己的血。 衛(wèi)兵們將此處團團圍住,長戈的利刃閃著寒光,只待皇帝一聲令下。 姬皇后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她的夫君,她忽然一聲長嘆,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地憂傷,是她留在賀成淵記憶中最后的模樣,如同她的名字,姬拂雪,一身霜雪不曾拂去。 “吾不忍令吾兒成無父無母之人,亦不忍當其面、殺其父。然則,為人子女者,不能為父兄伸冤報仇,吾亦無顏茍活于世,吾當日識人不清,錯付了深情,以至鑄成大錯,如今當以命贖之,只望九泉之下相見,父兄不要再怪罪于吾?!?/br> 末了,她深深地看了肅安帝一眼,一字一句地道:“賀玄章,你要善待我的阿狼,否則,我做鬼也不會饒恕你的!” 她回手橫劍一抹,狠狠地切開了自己的咽喉,血濺了出來,灑在肅安帝的臉上、也灑在賀成淵的頭頂。 來不及阻止,來不及呼喊,什么都來不及,仿佛時光永久地凝固在了那一刻。 雖然那一年的冬天那么冷,但母親的血是guntang的。 …… 賀成淵倏然從夢中驚醒,睜開了眼睛。 倏然從凜冬回到夏日,此時已經(jīng)季末了,空氣還有些微熱,深夜里,蟲鳴的聲音嘈嘈切切,焦躁不安。 額頭上出了點汗,他動了一下,窩在他懷中的方楚楚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嘟囔著:“嗯,天還沒亮呢……”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或許是因為她正貼在他的胸口,聽得到他心跳的聲音,那么一點細微的差別,她在半夢半醒中也感覺到了,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抱住了賀成淵。 “阿狼,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她嬌小的身體窩在他的懷中,肌膚相貼,最親近的接觸,充實而安心。天色微明,窗外的月亮將落未落,朦朧的月光照進她的眼眸里,她的眼中是不盡的溫柔。 賀成淵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氣,把臉在方楚楚的頭發(fā)上蹭了一下。 “做了個夢而已?!?/br> “是噩夢嗎?” “嗯,夢到以前的事情,夢到了我母后……走的時候?!?/br> 兩個人窩在一起,低低地說著話,窗外蟲鳴的聲音都小了下去。 方楚楚好奇地問道:“你的母后……呃,不對,我們的母后,是什么樣的人?我聽大姑說過,姬皇后當年是長安第一美人,傾國傾城,唉,她還說,我和姬皇后一比,那就是一只禿毛的小麻雀?!?/br> 其實,當時方氏說的是:“姬皇后那樣的絕代風華,大家都以為太子殿下的眼光必然是高到天上去的,誰知道殿下的眼神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會看上你?” 方楚楚的手指頭在賀成淵□□的胸膛上無意識地劃來劃去,咕咕噥噥地道:“母后是不是生得特別美麗呀?” 賀成淵一把抓住方楚楚不安分的手指,咬了一口,惹得她輕輕地打他。 “是,我們的母后,美麗、聰明,又有才氣,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曉,能奏陽春之曲、亦能做詠絮之詩,她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無人能及……” 他忽然微微地笑了一下,馬上哄著方楚楚:“哦,我說錯了,現(xiàn)在有你,你和母后一樣好?!?/br> 方楚楚在賀成淵的懷里拱了兩下,嘴巴可甜了:“沒事,我不吃醋,你放心,雖然我不及母后那么美麗、聰明,但是我會疼你,就像她疼你一樣?!?/br> 她窩成一團,正好靠在賀成淵的胸膛上,在他的胸口處“吧唧”親了一口:“母后走了,你父皇不疼你,但是你看,有我呢,我在這里?!?/br> 她模糊地感覺他低落的情緒,笨拙地試圖安慰他,她在那里蹭來蹭去,就像花瓣或者云朵,軟得讓他陷下去、爬不出來。 賀成淵抱緊了方楚楚,把她緊緊地捂住胸口。 “嗯,是的,還有你呢?!彼穆曇糨p輕的,似乎又笑了一下,“將來還有我們的小阿狼和小楚楚,我沒有什么不滿足的?!?/br> 他剛才夢中醒來,在那個冬天,他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父親,所有的溫情都埋在了那一場大雪之下。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夏天了。 他這么想著,覺得身體又熱了起來。 …… 醒來的時候,天還未曾破曉,兩個人滾在被窩里又胡天胡地鬧了一氣,直到后頭方楚楚告饒乞命,賀成淵才依依不舍地放過她去。 這么鬧了一下,方楚楚又有點倦了,蜷成一團打了個小盹兒。 再睜眼的時候,太陽早就升起來了,照進屋子里,熏得人熱乎乎的。 賀成淵坐在床頭,看著一封信函。 方楚楚不知道這信函是如何遞送進來的,只知道她在明鏡臺住了兩個多月,隔三岔五地都有這樣的信函出現(xiàn)在賀成淵的手中,他也從不避她。 這些信函長的有幾十頁紙張,短的,譬如今日這般,就薄薄的一片,上面寫了兩三行字。 但是,賀成淵的神色卻不同了。 其實,他還是淡淡的沒有什么表情,但哪怕他連一根眉毛都不動,方楚楚也能看得出他的情緒。 方楚楚滾了過去,抓住他的手搖了搖:“哎,你怎么又不高興了,大清早的,別板著臉,來,笑一個?!?/br> 賀成淵放下信函,看了方楚楚一眼,竟難得地露出了一點躊躇的神色。 “咦?”方楚楚馬上就皺起了鼻子,“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所謂心有靈犀,有時候也不太妙,賀成淵心里的念頭百轉(zhuǎn)千回,但終于還是壓下去了,若無其事地把信函扔到一邊,俯身過去:“我能有什么事情瞞你,你是太閑了,才會胡思亂想,來,我們再來做點事情,多動動,你就沒力氣去想了。” 這個人,簡直沒日沒夜、沒羞沒臊,十分可怕。方楚楚嚇了一跳,趕緊又滾走了。 又鬧了半天才起床,方楚楚扶著腰,覺得這日子真是苦與甜參半,讓人說不出是愛還是不愛。 這天和往常一樣,也沒什么特別的,至少方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