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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川聞言瞥了他一眼:“想夸我脾氣不好就直接說,我是脾氣不好,我奶奶也這么說,但是她從不溺愛,我和她也不親,應該說她和誰都不親。她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梳頭化妝,然后出門打牌、買東西、應酬,我沒見過她卸妝之后什么樣,也沒見過她穿那種隨意舒服的家居服,她所有的衣服都必須熨燙好,不能有一絲褶皺,為了維持這種最佳狀態(tài),她從來都不肯抱我一下?!?/br>向榮生平可沒見識過這類型的奶奶,想象力匱乏,只好往電影里老派資本家闊太太身上去聯(lián)想,一面還得想措辭,去寬慰目下帶了點小委屈的大少爺:“那也還好吧,最起碼你還見過她,我都不知道我奶奶長什么樣。”“但你有個好爸爸,”周少川轉過頭來看著他,“父子感情不錯,相處起來就像是朋友?!?/br>要這么說的話,多半他連個“好爸爸”都沒有了?向榮頓感有點接不下去了,他并不想刻意打探周少川的往事,并且直覺他已經(jīng)有點酒精上頭了,直接導致這會特別有酒后吐真言的沖動,而一般這種事發(fā)生過后,第二天一睜眼,當事人十有八九都只會感到后悔。而他還不想成為周少川未來欲“殺人滅口”的對象!向榮在忖度該怎么把話題混過去,旋即,他不惜犧牲掉自家無可指摘的老爸:“哪來那么多像朋友似的父子,我這是因為大了,他不得不把我當平等對象看待,小時候還不是他強我弱,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br>周少川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泛起的傾訴欲一時間好像很難壓得下去,一意孤行的,他只急于要把向榮變成“滅口”對象,冷笑一聲,他搖著頭說:“至少,他不會搶你的朋友?!?/br>……周少川被他爸搶過朋友?這話的信息量好像有點大,因為一般的朋友是不具備獨占性的,自然也就不會用到這個“搶”字,除非……他還省略了一個“女”字?向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覺下意識地看向了周少川,只覺得那側臉堪稱英俊得一塌糊涂,英俊到讓人根本就無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孩,才會放著這么年輕漂亮的男朋友不要,而非得上趕子選擇一個中老年大叔?向榮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有點怔愣地望著周少川,神情間多少透出了點迷茫,周少川余光都瞧清楚了,忽然就笑了下:“你以為他搶的是我女朋友?猜錯了,只是我的男性朋友,我的……哥們兒,我父親,他喜歡男人,一直只喜歡男人,年輕漂亮的男人?!?/br>連一個磕絆都沒有,他就這樣行云流水般地說出了這串話,說完了,就像是吐出了一枚壓在喉嚨里許久的鉛塊,簡直暢快淋漓,周少川沒再去看向榮的表情,反正不管是震驚也好,抑或是厭惡也罷,又能怎么樣呢?事實如此,掩蓋或是逃避都沒法改變了。向榮還沒來得及生出厭惡,他只是覺得匪夷所思,跟著,就意識到周少川之所以那么痛恨同性戀的原因,一陣失落感隨之涌了上來——這是根深蒂固的厭惡,看來已經(jīng)很難再去扭轉他的觀念了。“啞巴了?”周少川發(fā)泄完胸中積怨,把煩惱成功地轉嫁到了身邊人的頭上,還管殺不管埋地挑釁道,“你不是挺會安慰人的么?”但這件事略有點超出了向榮的認知,他有些拿不準該怎么去寬慰,輕輕嘆了口氣,他說:“你需要安慰么?別人說什么都只是隔靴搔癢,根本也觸不到問題本質(zhì),有什么意義呢?”“那你覺得我應該需要什么?”周少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問。向榮想了下,抬眼迎上了他的視線:“需要一個聆聽者,所以我負責把耳朵提供出來,你想說什么都可以,我會認真聽,也會給出適當?shù)姆磻?,如果明天你睡醒后悔了,那就發(fā)個消息給我,我會在出門前掃描一下腦袋,把涉及到今晚的信息全部無條件的刪除掉?!?/br>多善解人意,不,應該說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善解人意!周少川沒再吭聲,只是偏過了一點頭去,在已經(jīng)有些細密的雨絲里,輕輕揚了揚嘴角。“那就開始吧,”半晌,他轉過臉來,語氣里帶著一點之前沒有的輕松,“趁今晚下雨,天氣涼快,你陪我一直坐到十二點,就當是我們一起迎接明天了?!?/br>第25章爆料貼凌晨那會下過一場雨,翌日雨過天晴了,太陽顯得格外的耀眼。向榮正是被暖洋洋的日光給曬醒的,翻身夠到桌上的鬧鐘,他瞇著眼睛一瞧,竟然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雖說今兒是周六,可他周末也很少會睡到這么遲才起,當然了掐著指頭算算,也不過才睡了七個多小時而已。昨晚他回到家那會,已經(jīng)一點多了,萬萬沒想到周少川居然那么能聊,一個人坐那光吐槽就活活吐了有半宿!向榮坐起身來,感覺遲睡晚起的后遺癥——頭疼似乎已經(jīng)找上了門,好在起身去沖了個澡,被熱水兜頭一澆,腦袋也就感覺沒那么疼了。然而站在面盆前刷牙的時候,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由周少川口述的,那個真正令人頭疼的故事。有點類似于豪門恩怨,但又比一般的豪門恩怨多了些狗血和離奇。要說該故事唯一寫實的部分,可能就是幫他確定以及肯定了一個事實——周少川的的確確,是位不折不扣的大少爺。原來周大少的父親是位生物學博士,從祖父那代起,家里就在經(jīng)營一間生物制藥公司,如今該公司已經(jīng)位列歐洲500強,市值……周少川沒有提,但向榮昨晚臨睡前禁不住好奇的上網(wǎng)搜了一下,據(jù)財經(jīng)網(wǎng)的新聞顯示,該公司今年初剛剛以320億美金的價格,收購了另一間生物技術公司……320億……還美金!向榮當時忍不住回顧了一下自家的財務狀況,刨去股市里遲遲解不了套的、基金項目里只跌不漲暫時沒法贖回的,以及零七八碎其他投資理財之后,他們家可支配的現(xiàn)金流,應該連三十萬RMB都不到。什么叫天淵之別呢?這!就!叫!萬惡的資本主義啊,向榮邊想邊吐出了一嘴的牙膏泡,感覺自己頭一次離一位“壕”這么近……又那么遠……至起碼在查完數(shù)據(jù)后,他就覺得自己之前對少爺?shù)哪屈c“想入非非”,好像也變得稍微淡一點了。而這僅僅還只是他父親的實力,周少川畢竟也是個有親媽的人,說到那位母親,則似乎更是個傳奇人物了。向榮還記得,昨晚周少川幾句話便帶過了他對父親的怨恨,之后話題一直沒能跳出他孤獨而又擅長自娛自樂的童年,正說得向榮對小小只的周少川滿懷同情時,少爺?shù)碾娫捄鋈痪晚懥恕?/br>那時節(jié)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周少川掏出手機,向榮清楚地看見屏幕上顯示著“翟女士”三個字,原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