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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地倒在沙發(fā)上,身邊的垃圾桶里還堆滿了鼻涕紙。周少川鼻子囔囔的,含混不清地同他打了聲招呼,照例問他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卻只字沒提自己已經(jīng)有些發(fā)熱的跡象了。但那臉色看著就不太對,白里還透著點不大正常的紅,向榮放下東西,匆匆洗了個手,這才走到他身旁坐下,抬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周少川發(fā)燙的腦門被他剛洗過的涼手一激,霎時間感覺挺舒服,看著對方正微微蹙起的兩道劍眉,他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你不是說頭很忌諱讓人碰?不讓我摸你的,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摸我?”向榮聞言白了他一記:“少廢話,我摸你是為了試溫度,你摸我那明顯是為了調(diào)戲。”說完,也沒去理會周少川半含驚喜、半帶驚訝的小眼神,徑自去醫(yī)藥箱里找出了溫度計,量完一瞧,沒到38度,還該算低燒。“怎么弄的?”向榮甩著溫度計問道,“吃感冒藥了么?”周少川答非所問地點了下頭:“剛燒起來,不過肯定不是流感,要不然我早戴口罩了,放心,不會傳染你的?!?/br>誰問他傳不傳染的事了?向榮看了他一眼,心說既然他對自己發(fā)病的原因挺清楚,那不是流感,多半就是著涼了,但最近也沒見他胡亂減衣服啊……一頭想著,一頭去給周少川倒了杯熱水來。然而也就在接水的這十幾秒時間里,向榮驀地靈光一現(xiàn),想起了一件事。前天晚上他回來晚了,到家已經(jīng)快十一點,周少川那會也才進門,沒說兩句就催著他快去洗澡,當時他沒多想,洗完又跟周少川聊了會天才去睡覺。等到翌日出門,卻發(fā)現(xiàn)樓道里貼出了維修管道的通知,寫明從昨晚十一點半到今晨五點半會暫停供應(yīng)熱水……可他分明記得周少川后來還洗了澡,所以……這家伙其實早就看見了通知,還把最后那點熱水讓給了自己,然后作死地在剛停暖氣不久的料峭春夜里,洗了個足以令其涕淚橫流、感冒發(fā)燒的冷水澡。這么一琢磨,向榮覺得自己好像弄明白了周少川發(fā)燒的原因,心里頓時就有點不是滋味了,就著那杯熱水喂了該人一袋感冒沖劑,又把人攆回到了床上去,之后做了碗白粥給他喝,方才看著周少川迷迷瞪瞪地睡過去了。周少川這一覺睡得不怎么沉實,身上熱度未消,又總覺得床邊有人,半夢半醒間,額頭上倏地一涼,他微微睜開了眼,即刻看見向榮就坐在床邊,剛剛給他貼完一副降溫貼,一只手還沒來得及完全收回去。四目相對間,他忽然瞧見向榮眼里依稀閃過了一抹混合著關(guān)切的溫柔,周少川心念一動,迅速將眼神調(diào)整出了幾分迷茫,一抬手,卻十分精準地抓住了向榮的手腕。“??”向榮端詳著床上微微瞇起雙眼的人,不確定他這是完全醒了,還是在故意裝迷糊,但猶豫了片刻,終究也沒去掙脫桎梏,只是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燒還沒退呢,要不,我再給你拿兩片退燒藥?”退不退燒已經(jīng)不重要了!周少川反倒覺得此刻腔子里的那一顆心活潑得有些厲害——好容易逮著機會抓住了向榮的手,一時半刻哪舍得輕易松開,要是早知道生病能有這么好的待遇,他想,那他寧可天天洗冷水澡,只怕到了這會兒,也早就已經(jīng)把向榮給徹底拿下了。“低燒,不用吃退燒藥吧,”周少川鼻音濃重地說,微微頓了下,又有氣無力地問,“家里還有酒精么?”用酒精來給他物理降溫,向榮之前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只是這會聽他一個迷迷瞪瞪的病人,用甕聲甕氣的語調(diào)說出這話,他就覺得該人又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依言去取了酒精跟紗布,方才蘸好一塊,卻見周少川突然撐著胳膊坐了起來。“還是自己來吧?!辈∪溯p輕呼出了一口熱氣,作勢就要去拿那塊紗布。可惜手指頭扽上紗布的邊緣,卻好似全無半分力氣,半晌竟沒能把它從向榮手里完全扽出來,周少川半垂著眼,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其間的笑意,至少,是自以為滴水不漏地掩蓋住了那份笑意。演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啊!向榮十分好笑地想,隨即擺出一副“我就不說話,靜靜地看你裝”的架勢,其實才剛周少川醒過來前,他用電子體溫計給他測過了耳溫,37度8而已,試問這種程度的低燒能讓一個一米九的精壯青年沒力氣扽塊紗布么?還不是想讓自己親手替他擦酒精!?。?/br>周少川跟面前的人僵持了一會,尋思著下一秒該表演一下無力脫手了,沒成想向榮先下手為強,驀地伸手在他胸口上一推,直接把他又重新推回到了枕頭上。跟著,脖頸上倏忽一涼,向榮已經(jīng)開始為他擦起了酒精。周少川仰面看著向榮,見他面色如常,嘴角好像還噙著一點笑,登時便放寬了心,輕輕揉著方才胸口被推的地方,他佯裝訕訕地笑了下:“我是怕你不自在,覺得這種事太私密,不像是朋友之間應(yīng)該做的。”“您多慮了,”向榮好整以暇地應(yīng)道,“之前咱倆還不算朋友,你就這么幫我擦過一回,一人一次,挺公平的,而且不就擦個酒精嘛,還能讓人想入非非么?”“換個人肯定是不行的,”周少川深深看著他,嘴上卻只輕輕笑著說,“但因為是你,所以還是會?!?/br>這話已經(jīng)能算是他自表白以來,到目前為止說過的最曖昧、最露骨的言辭了。向榮聽得挑了挑眉,心想大概是因為自己最近放下了心中負累,跟他說話、開玩笑都比較隨意自然,以至于又讓此人生出了一點錯覺,認為光裝可憐還不夠,更想躍躍欲試的蹬鼻子上臉了。微微哂了哂,向榮轉(zhuǎn)過頭,一點不客氣地瞥了眼他大腿的部位:“感冒發(fā)燒對小弟的影響還是挺大的,大部分男的在這種狀態(tài)下都沒能耐想入非非了,別說,您這人還挺天賦異稟的?!?/br>說著,已經(jīng)飛快地把兩條胳膊都擦完,收起紗布,蓋上了酒精瓶蓋。周少川卻兀自意猶未盡:“這就完了?還有腿上呢?”向榮笑著看了看他:“低燒,擦擦上身就行了,再說那現(xiàn)在正熱著,不好強行降溫,還是讓它繼續(xù)保持“異稟”的狀態(tài)吧?!?/br>周少川:“………”目的完全沒達到,而且好像還遭遇了擠兌,周少川十分不甘心,被向榮喂了一包感冒沖劑,見他拿起杯子要走,臉上的表情還分明打算說“晚安,好好睡”,他突然就有點按捺不住想要搏一回,借著向榮轉(zhuǎn)身的剎那,他再度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別走了,“周少川偏過一點頭,輕輕咳了一嗓子,笑眼微微彎著,露出一個請求意味十足,又有些可憐兮兮的笑,“晚上我要是燒起來,或者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