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有據(jù)地反駁他，“再說有什么了不起，等將來我念了臨床，別說裸體了，無論男的、女的、還是不男不女的身體構(gòu)造都不是秘密，誰稀罕看那點片，我無非是想研究一下他們是真拍還是造假?！?/br>
真有科學(xué)探索精神??！向榮再一次覺得這天兒聊不下去了，現(xiàn)如今Y世代的少女們個個都這么生猛么？向榮不禁有點慶幸自己是個同性戀了，他頭疼似的扶了下額：“行，研究吧，那您要不要考慮讀個法醫(yī)，以后還能解剖尸體，順帶把死人也研究得更透徹一點？”

“靠！”向欣聞言一躍而起，沖著老哥直撓了過去，“你還是我親哥嘛！有你這么建議的么！”

倆人很快打鬧成了一團，從次臥跑到了客廳里，一陣又笑又叫的，把坐在主臥里發(fā)呆的周少川徹底驚動了出來，一瞧這架勢，他也知道雨過天晴了，一切問題全都迎刃而解。

送向欣回去的路上，小丫頭用烏溜溜的黑眼珠一個勁地打量周少川，這人從一開始的死對頭，一躍而升變成了她的“嫂子”，不對，這詞怎么想怎么怪……但明明該人又確實是她哥的男朋友！她糾結(jié)了一路稱謂問題，直到下車時，才對著兢兢業(yè)業(yè)當(dāng)司機的周大少，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哥，拜拜?！?/br>
為了這一聲“哥”，向榮恨不得笑了有一路，周少川面不改色，假裝沉穩(wěn)地丟給他好幾記看傻子似的小眼神，回到樓下，倆人心情都不錯，沒想著要立刻上樓去，索性坐在長椅上納涼望天。

晚風(fēng)輕漾著，院中樹影婆娑，路燈下有著兩個人長長的影子，向榮坐了一刻，手機忽然震了震，解鎖開屏，看到的是一條來自李子超的信息。

【聽說你和老周出柜了，真假？】

看來王韌這廝還是沒憋住，說好不跟其他人講，結(jié)果又食言而肥，向榮倒是不太介意，反正要來的遲早會來，一股腦出現(xiàn)，一次性解決，他回復(fù)道：【真，比真金還真?！?/br>
【靠靠靠靠！要不是二寶撞見你跟周少川在街上……嘖，我都不敢相信，還以為丫胡噴呢，不過既然你承認(rèn)了，想想也就對上號了，該是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吧?！?/br>
向榮看得挑了挑眉，先在心里跟剛被自己冤枉了的王韌道了聲歉，之后有感于李子超這個文盲居然還能跩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來，正打算刮目相看一把，對方就已經(jīng)帥不過三秒的打破了他這份幻想。

【這話是彭軒說的，我覺得挺在理，兄弟，有事招呼一聲，反正我們?nèi)蠼饎偨^對都挺你！】

只是出個柜而已，教他說得好像要去打群架似的，向榮笑了一聲，回復(fù)個“好，謝謝”，之后隨手關(guān)掉了微信。

把手機揣進(jìn)兜里，他忽然覺得今晚的風(fēng)似乎特別清，一掃前幾日悶熱的氣息，他把胳膊搭在了長椅的椅背上，有點像是隔空摟住了周少川。

“你說我這柜出的，是不是有點太順當(dāng)了？”

“可能因為你出柜的對象是我？”周少川欠欠地用腳踩著自己的影子，“不過沒想到你15歲就跟叔叔坦白了，那這么長時間沒人，是一直在等著我么？”

這話就有點托大了，向榮斜睨了他一眼，直覺此人今晚好像有點得瑟，不想直接回答讓他太得意，向榮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的路燈，悠悠說道：“這燈我得記住它，我的初吻就是葬送在這根路燈底下的?！?/br>
“什么叫葬送？”周少川不大滿意了，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而且什么叫你的初吻？”

言下之意，是在說那也是他的初吻么？

這事向榮倒真沒想過了，畢竟老外的少男少女們平均16歲就差不多脫完處了，周少川是否處男暫且不提，但連戀愛打啵都沒有就太出奇了，向榮并不介意男朋友的過往，何況介意了也沒有用，純碎是給自己添堵，念頭偶爾會閃過，隨即便被他擱置在腦后了。

周少川卻在等著他來問自己，奈何半天過去，那頭卻沒了動靜，他奇怪地扭頭去看，卻見向榮擺出了一臉淡然，完全沒有究根溯源之欲。

怎么他不信自己么？周少川的心里忽然有點急，他絕非以“處”為榮之人，更不覺得這事值當(dāng)跟愛人夸口炫耀，但他的的確確、完完全全是第一次，此時此刻，他就是很想讓向榮知道，因為那也昭示著向榮于他而言，是絕對具有非凡意義的一個人。

然而向榮偏偏就不接這茬，好像故意要抻他一會兒似的，周少川急切地想要表達(dá)，半晌卻掏出了手機，對著那根頗有紀(jì)念意義的路燈，咔嚓一聲，拍了張照片。

一響過后，總算吸引了身邊人的注意，向榮側(cè)著頭，以眼神詢問他干嘛忽然照路燈。

“留個紀(jì)念，我的初吻發(fā)生在這，還有我的初次心動，初次喜歡上一個人。”

他說著轉(zhuǎn)過頭來，眼神中有著不容忽視的真誠，還有一抹躍動著的頑皮，湊近向榮耳畔，他輕聲說道：“你是我的第一次，無論身與心。”

余音尚自裊裊，他人已站起了身，撂下一句“回去洗個舒服的澡”，而后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走進(jìn)了樓門里。

臭德行吧！向榮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都說打是親來罵是愛，從前聽這話時，他還挺不以為然的，現(xiàn)在自己經(jīng)歷了，才發(fā)覺字字句句都像是箴言，此際看著周少川的背影，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fù)P起了嘴角，心尖卻在微微發(fā)顫——完蛋了，他想，既然少爺說得這么清楚明白，那么為了這么多的第一次，他今晚是不是又該勇于獻(xiàn)身一回了？

…………

日子過得飛快，稍不留神，時光就從緊張和快樂交疊的一幀幀畫面中流淌過去了，向榮實習(xí)期將滿，最后一天，羅賀出現(xiàn)在辦公室，中午請他吃了一頓簡餐。

席間，兩個人扯了不少學(xué)校的事，羅賀回憶了一番師長，最后把自己歷年來一些好的設(shè)計作品的細(xì)節(jié)圖送給了向榮，其后互相留存了聯(lián)系方式，就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這一段短暫的雇傭關(guān)系。

最后一天了，卻也該站好最后一班崗，雖說來時不遲到，去時不早退，但向榮的心還是有點飛，他計劃拿了實習(xí)工資，晚上請周少川吃一頓，正琢磨著新近有什么味道好、價格適宜的館子，周少川的微信就在這時發(fā)了過來。

【抱歉，今天下班接不了你，有點事，實在走不開?！?/br>
走不開就走不開吧，說那么客氣干嘛，向榮回過去：【沒事，你先忙，晚上回家見?！?/br>
周少川連續(xù)接了他一個半月，直到最后一天才因為有事不能來，已經(jīng)算相當(dāng)夠意思了，向榮不曉得他會忙到幾點，出去吃飯的計劃只能擱淺，忖度著一會回家先去趟超市，買點好rou好菜，給少爺做上一頓香噴噴的住家飯。

三個多小時后，向榮拎著一袋子食材，步履輕快地回到了院里，明日起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