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懨懨無趣,慢慢地走過來,它在沙發(fā)底下望著向榮,半晌才直接跳上來,撒嬌似的直往他懷里鉆。向榮從一陣放空的狀態(tài)里抽離了出來,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捋著巴赫的毛,后者被它摩挲得開心起來,發(fā)出一陣陣心滿意足的咕噥聲。瞧把你美的,我是多久沒關(guān)愛你了?向榮對著巴赫,在心里憐愛又歉然地說道。說完了,他方才悠悠地嘆出了一口長氣,驀地發(fā)覺自己真的連一條狗的生活都照顧不好,那么……又怎么敢承諾一生一世去關(guān)愛體貼一個人,而不是無休無止地在拖對方的后腿?一人一狗相對無言著,在越來越昏暗的房間里,枯坐到了天明。第57章快刀斬亂麻徹夜未眠,第二天還得堅持去上班,因為需要錢的人并不敢隨意請假、任性曠工。向榮沒急著跟老板、人力、財務(wù)談借款,橫豎眼下還有點積蓄,他打算做完幾個項目,手上多點資本再談,頂著眼底的一片郁青,他溜溜忙了一上午,關(guān)于建筑材料的問題,就和甲方溝通了不下十幾個扯皮電話。借著午間休息,他在樓下隨著放風的人潮一塊溜達,周少川的視頻電話掐著點打了過來。這邊是下午一點,那邊才早上七點,周少川的背景畫面已經(jīng)不再是醫(yī)院,而是一間窗明幾凈的辦公室。還沒等向榮詢問周父的狀況和他身在何處,周少川已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向榮那張明顯欠休息的臉。“你最近是不是特別累?”周少川一臉關(guān)切地問,“加班了,還是熬夜了?看你精神狀態(tài)一般,是不是遇見什么麻煩事了?”麻煩的事確實接連不斷,簡直不知該說哪個好了,向榮只是笑笑:“單純加班,趕個項目而已,等忙完這攤事就能好好睡覺了?!?/br>“注意休息,記得按點吃飯,”周少川輕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點像個老媽子,“有不開心的就告訴我,我覺得你每次做項目雖然累,但狀態(tài)都特別興奮,這次怎么……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那個吳曉光又來煩你了?”向榮微微怔了下,他記性一向好,又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記得自己只跟周少川提過同事的名字,卻從未提過和吳曉光之間的齟齬,甚至,都沒表達過自己看不上那家伙,所以,周少川究竟是怎么知道這茬兒的?看來黃豫的確沒撒謊了,周少川清楚他單位發(fā)生的事,而且還在暗地里幫他解決了那些個麻煩。周少川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多,險些露出馬腳,急忙笑著打岔:“我爸醒了,但意識還有點不清楚,得慢慢恢復,再過陣子才能離開ICU,他是可以歇著了,苦了我還得來公司替他跟管理層開會,一堆決議,堆積如山的文件,好無聊的!真想早點回去,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對設(shè)計類的有興趣,生物制藥就算了,以后這攤事還是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理吧?!?/br>還是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吧……黃豫的話在倉促間就得到了驗證,周少川已打算放棄家族事業(yè),可那畢竟是兩代人的心血,還為他提供了極盡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真能這樣輕易就放棄么?原因還僅僅只是為了能回國和自己待在一起?向榮的腦子里千頭萬緒,一心二用的和周少川聊著天,幸虧反應(yīng)快,話都還能接得上,周少川覺得愛人的狀態(tài)好了一些,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再有倆月我就能回去了,雖然可能會錯過你生日,但我已經(jīng)備好了一份大禮,放心,絕對不浮夸,肯定特別實用,保證你一定會喜歡。”又是大禮,隨著這兩個字落下,向榮的太陽xue蹭蹭地跳了兩跳,周少川的禮物從今往后都會源源不斷吧,反觀自己呢,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因為身無長物、捉襟見肘,能送上的東西,似乎也只有這一己之身了吧……下午在辦公室里畫圖,活不急,也就沒那么緊張,可一閑下來,黃豫的話又不斷在腦海里回放,同事好像看出他精神頭不足,好心幫他去茶水間打了杯咖啡,然而放在那一下午,他一口都沒動過,快到下班的時候,趁同事不注意,他把咖啡拿到水池子邊直接倒掉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再對周遭的人產(chǎn)生信任了。“別說十年八載,兩三年你就得精神崩潰……”黃豫的話說得不錯,他從前一向真誠待人,也一向以己推人地對旁人沒什么戒心和防備,但之前那件事帶來的傷害顯然一直都在,附骨之疽似的,用不了三年五載,再多碰上兩回,他沒準就可以患上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癥了。晚上七點,他從擁擠不堪的地鐵里走出來,去超市買了點新鮮蔬菜,排隊交款時,他邊刷手機邊放空,就聽見前面兩個穿校服的初中女生,正在旁若無人的大聲聊著天。“我賭文浩一個月內(nèi)準飛了那白蓮婊,倆人根本不配好么,哎你知道么,白蓮婊她爸是開貨車的,她媽壓根就沒工作,在學校附近撿破爛呢?!?/br>“切,那丫可真夠會裝的,下午自修分享讀書,丫還裝模作樣分享簡愛,靠,有夠土的,丫怎么不分享灰姑娘啊,絕壁更適合她。”“嗐,她不就想讀那段什么靈魂是平等的么,嘁,裝什么逼啊,誰不知道似的,簡愛就是個超級白蓮婊,要沒有后來繼承遺產(chǎn),她敢接受男主角么,什么平等啊,沒錢全他媽扯JB?!?/br>向榮聽得抬了抬眉,敢情新時代的少女就是這么看待簡愛的?他忽然覺得自己過時得有點厲害,不過有幾句話倒也提醒了他,至少他以前從來沒細想過——倘若簡愛后來沒有得到那筆遺產(chǎn),羅切斯特也沒有家破人殘,那他們最終還會走到一起么?拎著一捆菜回到大院,一進門就碰見曾老太推著一車的舊雜志拿出去賣,他趕上去,幫老太太推起了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小周還沒回來吶,這么長時間了,不會不回來了吧?”曾老太扶著向榮的胳膊問東問西。“他爸住院了,且得照顧一段時間,估計再有兩三個月才能回來吧。”“哦,那是得多陪陪?!痹咸c著頭,“嗐,我才知道他家那么有錢吶,前陣子我沒事翻了本雜志,剛好見有采訪他的,原來小周是什么名流子弟創(chuàng)業(yè),嗬,真厲害??!還有他在國外,就是巴黎參加什么成人晚宴的照片,那會兒看著比現(xiàn)在小一點,真是又高又帥,家世又好,像電影里演的似的,我看那些名媛個個都不如他,也不知道將來得找個什么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呢?!?/br>老太太歲數(shù)大了就愛絮叨,動輒一扯離題三萬里,向榮笑而不語,光聽著,沒接茬。“哎,你說他那么有錢,你跟他關(guān)系又好,老住他那也不是個事兒,”曾老太熱情起來,拽著向榮開始出謀劃策,“倒不如讓他幫你把原先那房子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