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頁，直接翻到自己沒有看的頁數(shù)，原本帶著笑意亮著的眼瞳，在看到后幾頁寫的東西時，驟然暗淡。

“這是什么？”陸長生皺起眉頭，撇了撇嘴，“這種書還有后記嗎？”后面幾頁寫的不是如何把召喚出來的鬼送回去，而是之前幾代都有誰用了這個法術(shù)，召喚了什么鬼出來。

這些如果是前幾天的陸長生說不定還會有閑心看看，但是如今對于他來說一點(diǎn)用都沒有。

看著陸長生的情緒變化，陸平也松了一口氣，他略微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分出心思看著堪輿店的店面擺設(shè)，“你要是不想讓我回去就直說，干什么還拿書找借口？”

“我巴不得早點(diǎn)把您這尊大佛送回去呢！”陸長生輕哼一聲，忙活了一個晚上，自己想見的人沒見到反而惹到了一個大麻煩，陸長生口干舌燥，見到之前陸平倒出來的茶水，陸長生端起直接飲下。

與之前喝到的茶水不同，白瓷杯里面連一絲微苦的含義都沒有，反而清淡香甜，不像茶水反而像糖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理作用，陸長生呢個突然覺得之前還有些困頓的頭腦，瞬間變得清明了。

“這杯子里面不是茶水吧？”陸長生問道。

“如今道門已經(jīng)如此式微了？”沒有回答陸長生的問題，陸平反問道。

之前陸平在看堪輿店的擺設(shè)，如今的店面和陸爺爺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之前擺在架子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陸長生回來之后也不知道該怎么擺回去，再加上他規(guī)劃還沒做好，就只能隨便從倉庫里面找些隨意擺擺。

陸平是只鬼，而且看他著樣子懂得肯定比陸長生多，一時有些不好意思，陸長生道：“我爺爺……如今店開不開的下去還不知道。”

“當(dāng)今世道已經(jīng)如此艱險(xiǎn)？”陸平的神色更加嚴(yán)肅，從他的眼底陸長生感受到了一絲憐惜。

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惡寒，陸長生手搓了搓手臂，雖然莫名覺得自己和陸平聊得不是一回事，他還是飛快的點(diǎn)頭，想要把話題帶過去，“現(xiàn)在人們相信科學(xué)嗎。其實(shí)科學(xué)……”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把道門發(fā)揚(yáng)光大?！?/br>
“啊？”陸長生不知道話題怎么就到了“發(fā)揚(yáng)光大”。

“你不愿意？”陸平的表情有些懊惱，似乎在自責(zé)，他低著聲音接著道：“是我唐突了?！?/br>
“你們鬼都這么愛樂于助人嗎？”陸長生疑惑地發(fā)問。

“我……”陸平的語氣有些遲疑，他抿了抿唇移開視線不看陸長生，而是看著紅木架子上被陸長生隨意拿出來擺放的書籍，“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我自己。

“厲鬼與人間不相容，你若是有法子把我送回去倒還好，可是你沒法子我自己也回不去，只能滯留人間。一天兩天還可以，時間長了鬼力越來越薄弱，如果沒有人供奉，我在人間久留只會魂飛魄散?！标懫匠谅暤溃皇撬纳裆届o，無悲無喜，仿佛未來會魂飛魄散的人不是他一般。

“魂飛、魄散？”陸長生重復(fù)著這幾個字，但其實(shí)他所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陸平居然是厲鬼？

不是說厲鬼長相可怖，一身紅衣，陸平可和那些傳說中的厲鬼完全不一樣。

自己的思緒有些飄離，陸長生尷尬地扯回駁雜的想法，“你說供奉，要怎么供奉？是要找到你的墳?zāi)箚?？?/br>
沒等陸平回答陸長生又道：“只是，不知道你是哪個朝代的人，墳?zāi)惯€能不能找到，離這里遠(yuǎn)不遠(yuǎn)，或者……”

聽著陸長生的話，陸平的眼中閃過一抹隱忍的光，手指倏地握成了拳，緊接著又松開，眼睛晦澀的注視著陸長生的臉，直到對方不適應(yīng)的動了動身體，他才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烏木板子，立在桌面。

原本在陸平手中看不真切的木板，在接觸到桌面的時候，猛然有了真切的形狀。

陸長生定睛一看，是一塊牌位，烏木被人精心打磨，每一處花紋都格外精致，牌位上用小篆字體雕刻出字文。

“你還隨身帶著這個東西??？”

“我如果不帶著，怕是要死在你家了?！标懫捷p哼一聲，虛無的手指伸出去想要撫摸牌位，可是最終手指只能從中劃過，觸碰不到了。

陸長生鼓了鼓臉頰，專心埋頭觀察牌位上面抹了金漆的文字，他對此研究不多，只能邊看邊猜測，“瑯、跡公子、平之位？”

磕磕絆絆的念出那些字，陸長生說完看向陸平，用眼神問自己說的對不對。

“嗯。”陸平喉間發(fā)出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瑯跡這個地方?jīng)]聽說過，哪個朝代的？”陸長生多嘴問了一句，他也不是對什么都好奇地性子，只是這個地方真的從未聽過看見過，不由得就想多了解些。

“先秦時一個邊陲小國，荒野之地蠻民甚多，后來被滅了國也就無人知曉了。”陸平平淡的說著，眼底卻劃過一抹痛惜。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陸長生的問題，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戳到了陸平的傷心處。

輕咳一聲，陸長生拿起牌位走到左側(cè)的紅木架子旁，把牌位擺到了中間靠上的位置，“是不是還要準(zhǔn)備香爐，蠟燭？”

擺放好牌位，陸長生回身問道。

“你打算把道門發(fā)揚(yáng)光大了？”陸平抬眸問道。

陸長生：“……”

這只鬼為什么要執(zhí)著于把道門發(fā)揚(yáng)光大？

“你和太上老君什么關(guān)系？”陸長生問，這算什么？道教的招生辦過來傳|銷嗎？

“你把我從地底下拉出來，不打算負(fù)責(zé)任了？”陸平猛然站起身來，一眨眼就出現(xiàn)在了陸長生身前，他很高穿著玄色衣袍，以及把陸長生籠罩在了自己的懷里。

如玉的面龐侵占了陸長生的眼瞳，瞳孔收縮，陸長生看著陸平的樣貌，還有他低垂的眼簾，對方睫毛很長，深邃的眸注視著，如同隔絕了億萬光年。

若是陸平抬起手，手掌抵在架子上，這就是一個完美的壁咚姿勢，只可惜陸平碰不了東西。心里有些復(fù)雜怪異的想法，陸長生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再亂想，也想讓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和耳朵降降溫。

“你別把話說的那么怪，好像我把你怎么著了一樣。”撇撇嘴，陸長生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他聳了聳肩又道：“況且不是我不想，是我實(shí)在有心無力，我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凡人，怎么把道門發(fā)揚(yáng)光大？”

陸平一怔，他抬手捏住陸長生的手腕，三指并攏緊扣脈門。

凡人。陸平眉頭倏地皺緊了。

第五章

“如今的你竟然連開蒙都未……”陸平微不可微的低喃，陸長生并沒有挺清楚他的話，他疑惑的看著陸平，卻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對方的姿勢。

陸平的指尖捏著陸長生的手腕，那處皮膚有著冰涼的觸感，“你可以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