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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毕壬f。不知怎么,相處不過才數(shù)日,單北的心就砰砰跳了起來。“如果你愿意,現(xiàn)在我就帶你走?!毕壬浑p眼睛定定地看著單北,讓他深陷其中。先生上前一步,似乎只等一開口,就與他攜手,遠(yuǎn)走高飛。“先生......我父母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才有了我?,F(xiàn)在,兩人都年近古稀。如果我走了,他們會活不下去的?!?/br>單北說的時候,胸口的位置像是被利刃錐過般難受。卻并不是因為父母的原因。一慣挺拔如樹的先生,那一刻,整個背部忽然像是不堪重負(fù)一樣,往下一沉。先生用力眨眨眼,像是燈花落進(jìn)了他的眼睛里,亮得濕潤。“這是你的決定嗎?”“嗯?!眴伪庇X得氣息像是被人抽了,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那好?!毕壬f。“先生,我以后還會再見到你嗎?”單北追問。“會的?!毕壬f。“你記住要日常練習(xí)我教你的吐納之法,會讓你延年益壽的。”先生走的時候,交待單北。七十年后。已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的單北躺在病床上,子孫圍繞在他的床前,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希望自己的父親,爺爺能逃脫此劫。此時的單北異樣的清晰。這一刻,很多事情在腦海里穿梭往返,最后卻定格在了“此情可待成追憶”上。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突如其來,連床邊的蠟燭,都跟著搖擺幾下。一個人推門而入。單北橫躺著,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七十年過去,那人絲毫沒變。光陰一直停留在二十七歲。年輕俊美,挺直修拔。一雙眼眸似夢里冬夜的星晨。先生......前世(三)先生走上前。周圍的人自動分開,讓出一條道。沒有人知道這人是誰,但老祖父的眼睛在落向那人身上后,再也沒有片刻離開。先生在床邊坐了下來,握住單北放在床沿上那只干瘦枯癟的手。“先生?!卑耸畾q的單北用十六歲的聲音,輕輕地喚道。“我來了。”先生說。“你還會走嗎?”“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先生說。“嗯?!眴伪碧撊醯胤词治兆×后@塵的手,合上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等著他。.......四處兵慌馬亂,戰(zhàn)火連連。單北買了些日常用品,躲過幾發(fā)流彈。不過,他也聽師父說過,這戰(zhàn)亂不出兩年就會結(jié)束。他又要了幾個包子,忽然槍聲大作,鎮(zhèn)上的百姓立即關(guān)門閉戶。單北躲到了一個草垛后面。不到一刻時辰,小鎮(zhèn)便恢復(fù)日常,但路上多了些橫七豎八的傷員。單北從草垛里出來,就要忙著離開,趕回山上。他下山已有些時間,怕師父會擔(dān)心,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腳裸。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磥硎侵辛肆鲝?。“哥哥?!毙『航械?。單北不過猶豫了片刻,便蹲身下來,伸出左手放在小孩兒身上。師父曾封印過一段時間左手的力量。但隨著他的日漸長大,師父又解了封印。師父對他說,他已長大,該有自己的判斷與權(quán)衡。救治了小孩,單北離開小鎮(zhèn)上山。大山起伏綿延,就是他腿腳快,回到山上也需要兩個時辰。單北加快了步伐,幾乎在山間跳越穿行。身邊的樹木嘩嘩地向身后倒行。翻過幾座山,在群山環(huán)繞的山凹里,有幾間破舊的建筑。道觀前后,種著一些蔬菜。平時都是師父在看護(hù)。單北邁進(jìn)去的時候,師父梁驚塵正在院子里給幾株花草澆水。他身上是粗舊的布袍,但穿在他身上,依然飄逸綽約。“師父!”單北興高彩烈地叫了一聲。梁驚塵抬頭,沖他微微地笑了笑。單北放下手提肩背的物什,撲了過去,在梁驚塵身上蹭蹭。梁驚塵便擁著他,含著他的嘴唇輕輕地吻著。單北是個孤兒。記事起,便跟著師父在這間道觀里修行。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兩人的關(guān)系便越過了師徒這一線。“不是說了,不要叫我?guī)煾??!绷后@塵輕聲說。“驚塵?!眴伪泵佳蹚潖澋匦Α?/br>梁驚塵很早之前,便不再讓他稱自己師父,但他有時候還是改不過來口。單北自小記憶超群。兩歲時的記憶依然鮮明。從自己有記憶起,師父的容顏從沒有改變過。一直保持著二十多歲的樣子。師父的修為已超出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疇。他兩歲的時候是這樣,現(xiàn)在他二十五了,梁驚塵依然是這樣。師父,如果有一天我頭發(fā)白了,牙齒掉完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單北曾經(jīng)這樣問過。我不可能不喜歡你。當(dāng)時,師父這樣回答。單北給梁驚塵展示自己山下所得。三斤大米,兩斤面粉。兩斤豬rou。這些絕大部分都是單北的口糧。師父一年大半時間都在辟谷。如果不是他堅持,師父大概根本不會吃什么東西。還有一些碎布。眼看著快要入冬,他想給自己與師父再添一件冬服。晚上,單北用地里的大白菜,囤積的粉條,新買的rou,架好火,用吊鍋燉了豬rou粉絲。梁驚塵拿出了自制的果酒。單北把三個包子放在火邊炕熱,撿出一個遞給梁驚塵。“留給你吧?!绷后@塵說。他只是喝酒。“不行。你不吃,我也不吃?!眴伪卑肴鰦?,半使性子。山里避世安定,沒有戰(zhàn)火,卻清貧。這三個包子,這個小小的火鍋,對于單北來說就是無上的美食。他要和梁驚塵一起分享。梁驚塵接了過來。單北又給梁驚塵撿了幾塊rou到碗里。第三個包子,單北掰了一半,分給梁驚塵。這些東西于梁驚塵來說,吃在嘴里,都沒有任何區(qū)別。但他接了過來。單北細(xì)細(xì)地享受味蕾帶給他的愉悅,一邊看著梁驚塵,給他講下山的一些見聞。梁驚塵似是關(guān)心,又似是無心,一顆只系在單北身上。明火暗火把屋里烘焙得暖洋洋的。因為熱氣,單北的臉頰白里透紅,滋潤可愛。如同入秋后的山果。就聽單北說,“那個小孩兒好可憐。這一世,還沒有開始,所以,我就挺心疼.....”梁驚塵又喝了口果酒。“師父,您一直這樣嗎?不老不死?!?/br>梁驚塵點頭。他早就不屬于五行中人。單北就呆呆地看著梁驚塵。“怎么了?”單北不答。“小北,你跟著我修行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超脫生死。你會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