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穩(wěn)住心神，仔細(xì)看了兩眼，“嗯”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又道：“謝謝蔣先生指教?！?/br>
蔣弼之將剛點好的雪茄搭在一旁，自己靠向椅背，兩手放松地搭在腿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陳星：“說吧，之前在走廊是怎么回事？怎么上個班還勃/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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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你誰呀你，憑什么告訴你？（他并不敢，想想而已233）

66、

冷不丁聽見這粗俗的字眼，陳星臉上迅速漲紅。

關(guān)你屁事哩！他在臆想中沖著蔣弼之那張不冷不熱的臉“啪、啪”扇了兩下解恨。

“不好意思蔣先生，您說什么？”現(xiàn)實里的陳星紅著臉裝傻。他想著，但凡要點兒臉的人都不會再問了，何況是“蔣董”這般身份高貴的人。

“我說，你之前怎么還勃/起了？你們俱樂部的服務(wù)生不就是端酒點歌兒嗎？還干別的？”蔣弼之問完后又拿起雪茄，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薄煙從他嘴里呼出，升到上空，又彌散開去。

“沒什么別的，就是個生理現(xiàn)象而已，蔣先生問這個干嘛？”陳星梗著脖子回道，像個不服管教的中學(xué)生在和教導(dǎo)主任較勁。

蔣弼之定定將他看住，“男的女的？”

陳星繃緊了嘴唇不說話。他為蔣弼之說出“男的”這個選項感到羞辱。

“說話！客人問你事情就這個態(tài)度？”蔣弼之突然抓起放在手邊的雪茄盒放桌子上重重地一摔，鐵皮磕到實木桌上，發(fā)出一聲不算太響卻也不小的動靜，打破了這狹小的吸煙室里此前的平靜。

陳星被他的怒意驚得一顫。他太熟悉蔣弼之的怒火了，那是種刻進(jìn)他身體里的恐懼，驚得他連退了兩步，幾乎要奪門而逃。

蔣弼之偏過頭去皺著眉頭又連吸了兩口煙，迅速冷靜下來。

他本來沒想生氣的，剛才那么問，好奇占一半，存心逗弄占一半，可是問到后面竟然就真的動了氣。那倏忽而至的怒意連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更遑論對面那個被他欺負(fù)過的男孩兒了。

“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笔Y弼之垂眸看著圓桌的邊緣，淡淡地說道：“我只是怕你學(xué)壞，你剛?cè)胄锌赡懿欢?，你們檀闕的俱樂部這么干是違法的?！?/br>
陳星有些怕，怕連累了師父和劉經(jīng)理，雙手在身側(cè)握成拳頭，解釋道：“沒有違法。之前……不是大事，就是客人開玩笑，講了個黃色笑話?！彼娛Y弼之那邊沒有反應(yīng)，又咬牙添了一句：“是女客人?！?/br>
蔣弼之含義不明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笑了，看向陳星：“聽個笑話都會硬，真是年輕?！?/br>
氣氛陡然又放松下來，陳星的臉上也緊跟著又紅起來。他這個歲數(shù)的男孩兒都是蓄勢待發(fā)的火山，那股巖漿被悶在山體里，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往外濺火星，每天控制不住地硬了軟、軟了硬，自己也很尷尬無奈。

蔣弼之是過來人，看他一臉窘迫，頗有興味地問道：“什么笑話，講來給我聽聽？”

陳星在心里嘲諷他，是男人和女人的笑話，他一個基佬可聽不懂，嘴上卻說：“不好意思蔣先生，我忘記了?！?/br>
蔣弼之似笑非笑地看他兩眼，也不再勉強。

“蔣先生，我有一樣?xùn)|西要給您，您可以等我一會兒嗎？”陳星站在他前方兩米遠(yuǎn)的位置，疏遠(yuǎn)地問道。

“去吧。”蔣弼之吸著雪茄，沒有看他，只抬了下手指。

幾分鐘后，陳星敲門回來了，臉上帶著運動后的紅暈，呼吸略有些急促。

“急什么？雪茄抽完要一小時呢，我等得起?！?/br>
陳星一驚：“??？”怎么那么久！

他定了定神，走到蔣弼之跟前，將手掌在他面前攤開，露出那枚亮閃閃的小東西，“蔣先生，這是您的吧。”

蔣弼之坐正了身子，將那枚袖扣拿起來看了兩眼，有些詫異地問道：“沒有賣掉？”

陳星本來是想自證清白，可他這樣問自己、這樣看著自己，突然就不想解釋了。他往后退了退，面無表情地說道：“看來是您的，我今天物歸原主。”

蔣弼之的視線在他緊繃的臉頰上游走片刻，收回視線，將袖扣放進(jìn)兜里。

這支煙抽得實在是太慢了，陳星憂心地偷偷看手機(jī)，已經(jīng)十點多。抽支煙要一小時，然后再去包間里唱歌喝酒，還不得鬧到凌晨兩點啊。

“著急下班？”蔣弼之突然問道。

陳星一驚，覺得腦門發(fā)涼，很驚奇這人明明看著心不在焉，怎么什么都逃不過他那雙眼？

“你平時幾點下班？”

“沒有準(zhǔn)點，客人都走了就下班?！?/br>
“我看你們俱樂部貼出來的營業(yè)時間是到晚上十一點?！?/br>
陳星哂笑了一聲，“誰管啊？有的是從spa那邊弄到十一點然后又要下來喝酒唱歌的?？腿讼胪鎯海覀兛偛荒苴s他們走吧。玩兒到凌晨一兩點的大有人在，我們服務(wù)生還得留下來打掃衛(wèi)生，等到了家天都要亮了?！?/br>
蔣弼之有些意外：“你們在酒店里沒宿舍？”

陳星頓了頓，“我家里有人等著，我得回家睡覺。”

蔣弼之這下真的確定了，他確實不出臺。欣慰與失望兼有之，但明顯還是欣慰更勝一籌。

他也笑了：“在嘉宜，時間到了就可以請客人離開?！?/br>
陳星有些不信。

“嘉宜也沒有卡拉OK，服務(wù)生也不用陪酒、陪聊，更不用——”他抬了下手指，“你懂我的意思?！?/br>
陳星看著他，想聽他繼續(xù)說。

“不是所有的酒店都靠這些旁門左道賺錢的，起碼在嘉宜，我就不允許?！?/br>
“不靠這個……還怎么賺錢？不唱歌不聊天，誰肯花好幾千買外面幾百塊錢的酒？”

蔣弼之笑笑，“你可以去嘉宜工作，到時候不就明白了？”

陳星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

蔣弼之一下子就懂了，有些不贊同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把王助理給你的名片扔了？”

陳星眉梢現(xiàn)出絲愁苦。不是扔了，是撕了。天知道他撕的時候有多心疼。

都怪眼前這個！他氣憤地看著蔣弼之，可是整個嘉宜都是這人的，又讓他覺得自己的怒意本末倒置了。

蔣弼之笑著嘆了口氣，“你也至于?！彼緛磉€想說，幾個月以后，檀闕就要換成嘉宜的牌子了，更甚者說，只要他還繼續(xù)干這一行，只要自己不許，就沒有一刀兩斷的可能。

可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之前喝了酒、抽了雪茄，此時是第二支，這吸煙室的通風(fēng)也不是特別好，都是有麻醉成分的玩意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幾分飄忽，還是慎言為妙。

又過了半晌，陳星忍不住第二次看了手機(jī)。

蔣弼之面露不悅：“你這是在催我啊?！?/br>
“是你抽得太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