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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誠皮膚上溫暖的氣味:“我們將會迎來……最黑暗的歲月?!?/br>明誠半闔著眼:“中國的歷史上,黑暗的歲月有很多。但黑暗過后……總有天明?!?/br>明樓緊緊摟著明誠。“我做好準備了,親愛的?!泵鳂怯脷庖糨p聲道。“我也做好準備了?!泵髡\親吻明樓的脖子。有你在身邊,我無所畏懼。第57章公元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軍大舉進攻上海。當天晚上明樓明誠明臺誰都沒睡覺,坐在客廳相對無言。他們感覺有人在拿著小刀剮他們的心,一刀一刀,活活挨著。明臺痛苦:“大姐在上?!?/br>明樓頂著太陽xue。“一大早我就去電報公司拍電報。大姐在租界,問題應該……”明誠看明樓,再看明臺,不知道安慰的是誰,或許是自己。明臺捶膝蓋:“早把大姐接來就好了!”可是大姐不來。大姐舍不得父親的產(chǎn)業(yè),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三個人再無話,一直坐到天亮。天一亮,三個人馬上動身去電報公司拍電報。明誠開車,明樓仰在后座,明臺靠著車窗木愣愣地看窗外。心急如焚過后,燒完了情緒人都傻了。到了電報公司一看,排著隊,一水兒中國人?;ハ鄦枂?,天津北平上海大同保定,日軍鐵蹄碾過的中國地圖。等輪到他們,明臺沖到柜臺前,就問大姐現(xiàn)在好不好,要不然趕緊來法國。明誠擔憂大姐遇到事情也不會講,她一個人……連淳姐也不在了。明樓明誠得去上班,明臺坐在電報公司等回電:“等不到我不回家?!彼苡幸懔?,坐了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去上班的路上明樓深深嘆氣,一個字也沒說。終于讓明臺等到電報,電報上冷冰冰的“一切安好”讓他讀出大姐溫柔的嗓音。她說她在上海很好……主要戰(zhàn)事集中在蘇州河那里,大批人往租界逃,目前租界還算安全,萬國商團和法軍都有反應。大姐很樂觀,實在不行她可以進法租界,法國和日本關系不僵?;蛘哂袀€饒家駒神父人不錯,一二八的時候就救了不少難民。明臺老老實實聽話,他們?nèi)齻€在法國好好生活,她心里就踏實,不會慌。明臺淚水漣漣。很快明樓的頭疼熬不住,需要請假去瑞士求醫(yī)。他這個病同事基本都知道,發(fā)作起來很嚇人,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只好祝他早日康復。明教授那個討人喜歡的助手隨行,有點可惜。明誠在家收拾行李箱。帶了些貼身衣物,叮囑明臺:“你老老實實呆在家里?!?/br>明臺很無所謂:“知道啦。日本鬼子撒歡,國府都不急我急什么?!?/br>明誠拍他一下:“不要打哈哈?!?/br>明臺撓頭:“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念書,隔幾天給大姐拍電報?!?/br>明樓在外面的車上坐著,明誠拎著箱子塞進后備箱,往下一壓關上。明臺雙手插在褲兜里,很無心地冒一句:“你們倆用一個行李箱啊?!?/br>明誠一激靈,平靜道:“方便。多一個箱子你提著?”明臺哦一聲。明樓最近開始使用文明杖。他坐在車后座,拄著文明杖,看明臺一眼。這文明杖是個兇器,提醒明臺乖一點。明臺嗤之以鼻。明誠上車:“大哥去火車站之前得再買一個箱子?!?/br>明樓看他。“這事怪我,你又不收拾東西。我糊里糊涂把咱倆東西收到一個箱子里了。容易讓人起疑。”明樓微笑:“兩口子才用一只行李箱?!?/br>明誠面上發(fā)紅,認真開車。瑞士巴塞爾算個大城市,挨著法國。當?shù)赜袀€挺有名的內(nèi)科醫(yī)生,是個德國人,姓泰勒。明樓的頭疼在法國查不出原因,只能寄希望于泰勒醫(yī)生。到巴塞爾下了火車,兩個人直接找到泰勒醫(yī)生診所。診所今天人不多,輪到明樓進診室,明誠就在診室外面坐著,沉默不語。“您好,明先生?!碧├障壬莻€典型的日耳曼人,或者希特勒理解錯誤的“雅利安人”。他身量不高,舉止優(yōu)雅,笑容親和,是個不錯的醫(yī)生。“您好,泰勒先生?!泵鳂歉帐郑骸敖K于見面了?!?/br>泰勒先生輕笑:“聞名不如見面。”明誠坐在門口,面無表情。“九月國聯(lián)第十八屆會議召開,你們國家的外交官顧維鈞先生提交對日本的申訴書,警告英美,日本侵華在獨吞中國排斥歐美,作壁上觀對歐美沒有好處?!碧├蔗t(yī)生聲音不高,笑容和藹,似乎就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醫(yī)生在問診,“國聯(lián)把問題交付做國聯(lián)咨詢委員會。國咨委通過報告,確定日本的軍事行動違背九國公約和巴黎非戰(zhàn)公約。所以將要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舉行九國會議,日本必須出席?!?/br>“中華民國寄希望于國際調(diào)停?!泵鳂切χ卮疳t(yī)生的問診,“我的國家從公元一八四零年開始就寄希望于別國的調(diào)停。”“這一次希望調(diào)停的是日本。日本自己拒絕出席九國會議,還慫恿德國意大利不參加。英美的國際干涉還是有效,日本希望出現(xiàn)一個中間人促成中國和它談判。”“我的國家自一九二八年就很信任德國,軍隊里有大批德國軍事顧問?!泵鳂情]著眼,“日本八月份進攻上海,打到現(xiàn)在啃不下來,華北戰(zhàn)線那么長,它扛不住了,想起德國不奇怪。”“德駐華大使陶德曼最近一直在游說與日談判的事情?!?/br>明樓太陽xue一跳,皺眉:“他會成功的?!?/br>“為什么?”“我們政府里有個人叫汪兆銘?!?/br>明樓走出診室,泰勒醫(yī)生殷殷叮囑:“明先生,不要想太多,平時注意休息。沒什么大礙,你只是太累了?!?/br>明樓和泰勒醫(yī)生道別,明誠跟著他離開診所。走到半路實在忍不?。骸八娴慕o你看了么?”明樓笑:“看了?!?/br>“他真有醫(yī)術?”“看你問的,沒有醫(yī)術能開得起這么大診所。”“那……他什么結論?”“器質(zhì)性病變沒有,問題不大,多休息。”明誠生氣:“這不跟那個阿司匹林一回事?多休息,多休息,疼成這樣只有這個說法!”“阿司匹林”是明誠給明樓私人醫(yī)生起的外號。永遠只會開阿司匹林,明樓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說不清。明樓樂:“這個表情。正好這兩天在瑞士,我休息一下?!?/br>回到旅店,兩人一共開了兩間房。明樓實在是不愿意動彈,就在屋里看書,明誠上街轉(zhuǎn)轉(zhuǎn),熟悉道路情況,以備不時之需。晚飯明誠親自推進明樓房間,明樓正對著一幅地圖沉思。這幅地圖跟著明樓很久,上面是明樓精心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