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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平盛,猶以許國愿’,正好也應(yīng)了明盛的名字。這小姑娘我看長得像大嫂,以后一定漂亮……”明鏡絮絮叨叨地整理小衣服小鞋子。家里誰都不會做衣服,阿香特地回了一趟蘇州老家請自己母親做了一些,才做好捎來,明鏡還得去明堂家一趟。明樓坐在一邊從頭到尾沒說話。明鏡沒發(fā)現(xiàn),親自疊這些小衣服。精精致致,小女孩的小衣服,還飄著一點皂角的香氣。明鏡感嘆:“多好呀,小小的孩子。”明誠煮好咖啡端出來,明樓沉臉看報紙,半天不動,就那么舉著。明鏡終于發(fā)現(xiàn)明樓就是不說話,她嗔道:“大嫂為了生明衍可是拼了,一把年紀醫(yī)生都建議放棄。這一次滿月酒大多數(shù)請的都是女客,和大嫂聊聊天看看孩子就算了,明堂哥怕大嫂傷精神。你要去早說,一屋子女人圍著你!”明樓看半天報紙,咳嗽一聲。明誠深呼吸一下:“大姐,我開車送你去明堂哥家?”“你那車我不敢坐?!?/br>明誠苦笑:“大姐……我開家里車?!?/br>明樓的車實在不敢停家里,每次回家之前明誠都要拆日本旗,拆了遠遠停在巡捕亭子邊上,還要專門給巡捕錢看車。明鏡肯定能看見,明樓那車……日本小旗飄得歡,明鏡就覺得當初在小祠堂就該多抽他兩下。“我要去香港?!泵麋R把小衣服都收起來,看明誠,“你也送我去?”明誠知道大姐一提起這個就有氣,反正不是對著自己就是對著大哥,只好硬著頭皮迎接火力:“那個……可能不行……”明鏡冷笑一聲,叫阿香過來裝衣服。明樓總算說話:“大姐要去香港?”“看看明臺。小沒良心的,最近電話越來越不勤快,我去看看他又折騰什么呢。這次要再惹禍,非要動家法!”明樓翻一頁報紙。明鏡看一眼不動如山的明樓:“我有貨被扣在港口了。”明誠眨眼,看看明樓,看看明鏡。明樓不動聲色。“我可以批個條子讓他們放行,只不過這兩天不行,大姐你得等一等?!?/br>“呦你說的不算???”“大姐……”明鏡站起來走了。阿香端著碗過來:“大少爺,喝天麻?!?/br>明誠接過來:“謝謝,一會兒喝。”明樓和明誠一對視,明誠會意,點頭。下午明誠借故出門,和軍統(tǒng)聯(lián)系明鏡到港事宜。接下來就看王天風怎么對付了。軍統(tǒng)在上海租界一共三個指揮中心,二十二個交通站,三座無線電臺,還有一處負責爆破和儲存爆破器材的技術(shù)室。這還不算不在編的秘密人員。全國其他地方都叫“站”,只有上海叫“區(qū)”,軍統(tǒng)上海區(qū)。重慶軍統(tǒng)本部有什么,上海區(qū)就有什么。戴笠還是有些本事的,把軍統(tǒng)在上海經(jīng)營起來。本部在上海有個特派“總會計”隨時撥款,明誠一直想查出這是誰。明樓參與一個指揮中心,負責五個交通站,可以使用一座無線電臺。明誠負責爆破技術(shù)室,只是暫時還沒有什么可炸的。除了三座無線電臺,明誠自己就是個獨立電臺。明誠不清楚上海軍統(tǒng)還有多少像自己一樣的獨立電臺,畢竟能做到這樣的人不多,培養(yǎng)起來十分困難。戴笠多疑,三個指揮中心互相不聯(lián)系,信息也不共享。明誠對此做法有疑議,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明誠開車在街上亂轉(zhuǎn)。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跟蹤。明誠覺得有趣,于他而言對方技術(shù)很外行。他故意走走停停,逗耗子似的。反正明樓的車油錢能報銷,他才不心疼。沿著九江路一直到跑馬廳,明誠停車,搖下車窗,往外看。他戴著墨鏡,薄薄的唇輕輕抿著,他在笑。雷歐無法,只好也停車,跟明誠打招呼,鳴笛一下。明誠下車,一甩車門,風衣被風一撩,落落地走來。“好久不見啊,喝一杯?”雷歐尷尬:“好的,我請客?!?/br>明誠笑:“前面是斜橋總會,有家咖啡廳不錯。”“難得周末,多謝。”明誠點了最貴的,心滿意足抿一口。他被這玩意兒燙過以后有點陰影。雷歐笑一下:“是啊,難得周末,咱們還得對著對方?!?/br>明誠不經(jīng)意:“夫人還好?孩子們還好?”雷歐也不意外:“還好,本來要回國,她懷著孩子醫(yī)生警告不適宜長途跋涉,只能留下來。”“英法對德宣戰(zhàn),現(xiàn)在到處都不安全?!泵髡\心里還是顧念法國,巴黎,里昂,說不清道不明。“五號,哦就是明樓就任那天,德國占領(lǐng)波蘭華沙,屠殺猶太人。猶太人站成一排,舉著手,被德國人用槍解決掉?!崩讱W一聳肩,“日本會怎么對待中國人……已經(jīng)屠殺過了?!?/br>明誠喝咖啡。“明樓最近好嗎?跟著你是不得已,我聯(lián)絡(luò)不上他。他現(xiàn)在也算……高官顯貴?”“我大哥最近還好。老朋友約他,他會高興?!?/br>法租界公董局情報處處長雷歐納赫·杜布瓦報告: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五日,聯(lián)系上明樓。與他下午茶,相談尚可。特別注意他的助手。此人對明樓有異心。結(jié)論:更加危險。法租界公董局批復:繼續(xù)觀察。民國二十八年十一月一日,梅機關(guān)的機關(guān)長影佐禎昭,汪政府軍事顧問須賀彥次郎會同周佛海,梅思平,陶希圣,在上海舉行“日支國交調(diào)整會議”。明樓作為中高層參與會議,旁邊坐著犬養(yǎng)健。鋪天蓋地的陳箓的尸體深深著實刺激陶希圣,他最近一直神情恍惚。讀書人有種天真的使命感,認定自己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哪怕不能青史留名也不是這樣臉上貼著罵名至死無顏。“日支的支是什么意思?”陶希圣站在會場外面沒完沒了,“這個支是什么意思?”日本人沒有搭理他的,陶希圣轉(zhuǎn)身就要走,日本衛(wèi)兵拿槍對著他。有人勸陶希圣:“就是名稱,就是個名稱,你別多想。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計較名稱,有意思沒意思?”陶希圣覺得自己臉上燒灼地痛。他已經(jīng)感覺到那張紙條貼上來。開完會陶希圣起不來,明誠架著他離開會場,陶希圣在他耳邊自言自語,上賊船,上賊船,下不去了……明樓把陶希圣送回家,安慰他別多想。陶希圣原來和誰都淡淡的,這一下突然跟明樓親近起來,六神無主拉著明樓:“樓兄,人固有一死,若我那個死法,如何見列祖列宗?”明樓接著勸。連著兩天兩個人聊得投機,還唱蘇武牧羊?!盀槊獾侗鴣y,奉命去和番?!?/br>明誠站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