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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保姆和管家看他的眼神都格外奇怪,像是在看一只從未見過的雜耍猴子,從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也從沒見過這樣……總之就是不要臉的。桑野自從回了蘇河的第一天和桑秦以及他后媽問了個好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老別墅,天曉得買了哪里的房子自己瀟灑去了。他這大半夜的突然回來,連通知都沒有一個,回來時候別墅大門都沒人給他開,桑野特別沒有公德心地摁了兩聲車喇叭,他們家沒有鄰居,就是全院子的人都要被他吵醒了。怎么說也是桑家的獨苗少爺,縱使再怎么不待見,老管家德叔和在桑秦家做了五六年事的保姆邱阿姨也不會落了該有的禮數(shù)。給少爺停好了車,安頓司機,泡上一杯蜂蜜水。少爺遠遠聞了一口就搖頭:“這什么膩死人的甜味兒,趕緊離我遠一點?!?/br>邱阿姨又給他沖了淡一些的,這位無法無天的少爺仍舊不喝。一開始嫌燙,兌了水又嫌兌的那水放置久了不干凈,再一杯攤涼了半溫的,他又挑剔說一開始用的水太燙,會燙壞了蜂蜜里的勞什子成分結(jié)構,他大爺似的坐著搖頭看別人來來去去,總結(jié)成一句話就是——“我他媽不喝”。三番兩次,邱姨的臉都黑了。三番兩次,也終于是把樓上那位老爺子給激下來了。桑秦早在那兩聲喇叭的時候就醒了,知道是這混賬兒子回了家,不僅沒有半點父子情深,反而生出煩躁的偏頭痛來,索性和現(xiàn)今的妻子柏婷荷一起,權當自己睡著了聽不見。可這混賬玩意兒逼事兒太多。別墅的隔音再好,抵不住他發(fā)酒瘋的崽,桑秦再不動這個身,只怕一晚上大家誰也別想睡覺。二樓房門聲音一動,桑野這鬼耳朵就聽見了,他笑眼一瞇,瞥向玄關處滿臉憤懣的保姆秋阿姨,忽然來句:“我們小桑夫人可是學乖了?!?/br>“小桑夫人”,是桑野對于后媽的“敬稱”。她是桑秦當年在外創(chuàng)業(yè)時候請的家政,狗血倫理劇,如今的黃金八點檔都不屑于這樣古早口味的出軌戲碼。只是故事就像書生和狐貍精之間情愛糾葛百年千年到現(xiàn)在也仍有傳說一樣,這樣的狗血劇情卻往往,就他媽是真的。大街上撈一把,十之二三。“劣根性”這三個字來形容男人實在再合適不過,分開來一個一個字解讀,“劣”“根”“性”,足夠把男人的“劣根性”講述完全,連多余的解釋都不必。如今這位邱姨年紀可不小了,眼見著往五十去,所以桑野才故意在桑秦面前吐出一句嘲諷——“我們小桑夫人可是學乖了”,學乖了會看家庭倫理劇,不像他可憐的mama,一味相信男人的嘴,真的就是信了騙人的鬼。桑秦走下二樓的時候聽見他這混賬話氣得手抖,連聲拍在樓梯扶手上質(zhì)問他:“你到底想要怎樣!”柏婷荷扶著門框白了臉色,也不敢說話,她在桑野面前一直都不太有底氣。家事外人難辨,柏婷荷偷偷沖邱姨打了個眼色,一干默不作聲的管家和傭人都退回各自的門里去。門里門外,混不是一個家。桑野看著他動怒的父親,忽然笑眼一彎,從酒氣里笑出聲來,目光往邊上一瞟,柏婷荷下意識被他看得小退一步。桑秦還沒從怒氣里緩過來:“你看什么!再看她也是……”“我在看我的mama啊。”桑野打斷他脾氣暴躁的父親,聲音淡又戲謔,管柏婷荷叫“mama”,只是這聲呼喚活讓人寒顫,好像他在看的是柏婷荷背后親生母親的亡靈。這稱呼讓桑秦和柏婷荷雙雙愣住,幾乎是下意識地同時往柏婷荷背后瞟了一眼。桑野終于是放肆了,笑彎了腰,這得是多么的心有虧欠,自知污穢,才會從一句話里品出驚懼和不安,才會陡然間信了怪力亂神?可笑他桑秦還曾經(jīng)是位大學老師,從商之后竟也淪落到這種心境地步,真不曉得這些年他是怎么把公司做大的。文學,藝術,下午茶;金錢,腐朽,資本家。墮落啊。愈發(fā)商業(yè)化的如今,許多評判都失去其標準,許多人物都失去其本心,桑秦不會記得他曾經(jīng)為愛情寫過的詩,也不會記得學生時代梧桐樹底下牽過芳華少女梔子花一樣鮮白柔軟的手。那些羞澀的少年時候,只剩了病垂美婦一遍又一遍講給病床旁邊的兒子聽。聽美好的曾經(jīng),聽曾經(jīng)的愛情,聽愛情的幻滅。她迷失了眼睛,在愛情的蠱惑下走進一座圍城,城中蕭瑟,浸滿了油鹽醬醋,她時常會給自己泡一盞清香的茶,可她愛的文人早已沒了喝茶的喜好,也早已讀不懂這種風雅。桑野神思一收,微瞇的桃花眼因為酒醉染上淡淡酡紅,看向父親,他說話的聲音突然正經(jīng)起來,或許是他也不習慣自己的正經(jīng),說話前先是一笑:“爸爸,你生氣是沒用的,我不是當年那個你一皺眉瞪眼,我就開始怕你抽皮帶的小子。這么多年了,誰過得容易?”桑秦太不了解這個兒子,被他的話講得愣住,心里的愧疚感像是細密的雨飄起來,油一樣溶進深處,沒有漣漪,卻悶得他發(fā)慌。“你對她不起,可現(xiàn)在人都沒了,欠的債往哪里還?”桑野笑笑說,“我知道你叫我回來是要做什么,泉鎮(zhèn)那巴掌大的地方現(xiàn)在貴得很,不巧,你兒子在外邊鬼混還頗攢了點閑錢。求人得有求人的態(tài)度,可你也不是非要求我不可,不過是不甘心把家產(chǎn)拱手送人,怎么的也要落在本家姓桑的手里。這么多年了,如今你惦記的也不過是我的錢和我的姓,我清楚得很。”桑秦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撐著臉面冷冷一哼:“早知道你被教養(yǎng)成這幅模樣,我當年才不會……”“啊哈!”桑野笑起來,捂著肚子笑看他,夸張道,“才不會什么?才不會出軌?才不會離婚?才不會讓我和我媽走?”桑野把面前的蜜糖水嫌棄地推得遠遠的,撣撣衣服站起身,半點沒有醉樣:“交易么,大家都是商人,你要送我公司財富,我哪有擺手說不要的道理?就算是按祖宗的話講,那也是‘長者賜,不可辭’,我怎么舍得讓您傷心呢?”桑野歪靠在樓梯扶手邊插兜站著:“只是多少手下人也總要給我點,光靠個花架子怎么買泉鎮(zhèn)的地?靠我這張?zhí)熨n的臉還是這張閑碎的嘴?還有那什么東邪西毒嘉南集團,人生地不熟的,我管哪兒去認識梁局王市長這么多人?你就這么一個空話的‘繼承權’,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懷念咱倆的父子情誼還是想空手套白狼從我這里白拿錢?”桑秦嚴肅起來:“我還不至于?!?/br>“那最好,”桑野聳肩一笑往門外走去,“借幾個人走啊老爸,最好還是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