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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又談起隔壁家的大學(xué)生。桑野對于純情的學(xué)生向來不感興趣,他這痞性只愛浪的,于是也沒怎么聽,吃了沒兩口有一搭沒一搭的停了筷子。釣友他爹也熱絡(luò),見這幾位老板模樣的人又沒什么老板的架子,心生喜愛,更要和桑野喝酒。酒也是這邊的習(xí)俗,桌上現(xiàn)成就有,白的,之前桑野只抿過一小口,這就不太給意思,于是釣友他爹來勸,情感豐沛、發(fā)自肺腑,桑野就再喝了二兩。小酒盞杯底淺,釣友他爹高興地喊:“再滿上!”桑野擋了下,笑說:“李叔,這可不行了,我前一陣子剛犯過胃病,喝不了太多?!?/br>李阿伯不太信:“真的假的,你怕是不想喝了騙我的!”“真的!”桑野一拍大腿,“我還能說謊么?沖著這么好吃的飯菜我也不能說謊?。 ?/br>李阿姨被夸得笑:“也沒看你多吃點兒,你看你,太瘦了!”“哪有?我是真的受這胃的折磨,不然這好飯菜撐死我也樂意??!”桑野扯過林烝來問,“你們問他,醫(yī)院還是他陪我去的呢,真遭罪?!?/br>他的話半真半假,林烝也只瞥他一眼,并沒拆穿,點點頭:“他胃是不太好?!?/br>李阿伯也就沒了辦法,胃不好少喝酒,再勸就不像樣。反倒是阿姨說:“哎喲,可憐了,胃病最要靠養(yǎng),喝粥吃清淡一點,早知道我給你煮粥了!”質(zhì)樸的人沒那么多的心眼兒,對你好就是實打?qū)嵉南雽δ愫?,桑野笑容真誠:“那我下回再來,阿姨你做給我吃!”李阿姨連聲說好,甚至要現(xiàn)在就去給他加個湯,被桑野好說歹說攔住了,才笑著作罷。林烝就在旁邊看著,桑野這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幾句真的。他太能說了,能叫他不喜歡的一眼就煩透了他,也能叫他喜歡的一眼就喜歡上他。你說他虛偽,他認真笑起來的時候又的確很有感染力,你說他真誠,那可真是放了屁。林烝琢磨不透他,只覺得有意思。吃過午飯,許卿說是附近有個他的學(xué)生回來了他去看看,留下林烝和桑野就在小小古莊里漫逛。山腰上地方本來就不大,石板路走了沒幾步就把附近繞了個遍。路邊上跑來跑去的孩子喧鬧,鄰里之間談話聊天的熟稔和親切更叫桑野覺得不習(xí)慣,胃里二兩白酒火辣辣的,不疼,燒得慌。口干舌燥連話也不愿和林烝講。不用和旁人寒暄聊天的時候,桑野就變淡了,變冷了,把他的快活和熱鬧都封存了,只看著別人的熱鬧。前邊小孩兒舉著風(fēng)車和樹杈跑過,林烝拽了桑野一把,叫他避開,順帶開口:“沒什么意思,和許卿打個電話,我們?nèi)e處逛逛?!?/br>他開口聲音很沉,習(xí)慣性的帶著命令的口吻,不給旁人任何的選擇空間。不過桑野想著的確沒有呆在這兒的必要,于是欣然同意。打電話給許卿的時候,許卿還調(diào)侃他說:“這么快就要去約會了?你們可以往棧道上走走,那邊風(fēng)景還是不錯的?!?/br>桑野坐在林烝車里,通話的聲音聽個一清二楚,林烝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桑野笑著說好,剛掛電話,林烝就半帶微嘲地問他:“約會?”桑野一愣,隨即笑開,分外理直氣壯:“是啊,約會,林老板覺得呢?”林烝倒是沒氣,眼睛一睨他:“你又要搞什么名堂?”他口吻里沒有質(zhì)問,聲音甚至都很輕,又冷又輕。桑野瞧著他側(cè)臉,不要臉地笑,想也沒想就說:“搞你?。 ?/br>林烝剛拐過山口,方向盤一轉(zhuǎn),轉(zhuǎn)彎太急,桑野被他一甩,下意識把手撐在車窗上,還是在自己手背上磕了個頭暈眼花,緊接著一個剎車,又險些讓桑野撞上擋風(fēng)玻璃。好險……林烝伸手扶住了他的額頭,阻止了這場rou|體和非晶體的親切會晤。林烝不知道什么時候靠了過來,把桑野溫柔地扶靠在座椅上,并且和他距離很近……近得桑野能清楚地看見他冷淡禁欲的眼睛,看見他眼瞳里的自己。林烝突然輕輕笑了一下,冷淡的眼睛里破了冰,突然的就叫人眩暈在他的目光里。氣息隨著他的笑在空氣里波動,桑野動了動喉結(jié),不甘示弱地一揚眉梢,半個字還沒說出口,林烝的手從他額頭上輕柔地放下來,指尖若有若無地滑過他的側(cè)臉……像是情人流連的愛撫……——而后落在旁邊的安全帶上,林烝眼睛里的溫存霎時消亡,嗤笑著把桑野一摁,安全扣狠狠一響,林烝冷淡散漫地笑說:“系好安全帶,????!?/br>他的聲音也像是情人耳語,卻用著冰冷的神情說這話,帶著束縛的掙扎和美感。林烝離開他的時候食指順帶一點他的嘴唇:“你的嘴也是一樣?!?/br>這是赤|裸裸的報復(fù)。桑野心想,這可太有意思了,他只不過是潑過他一杯酒。“怎么的,你要用嘴堵上它嗎?”桑野聳了聳肩,“那我一點也不介意?!?/br>剛要發(fā)動汽車的林老板轉(zhuǎn)過頭來瞥他,冷冷地看著,把自己看笑了,低聲一踩油門:“你可真是……太野了?!?/br>☆、原罪·桑野一聽他這話就笑了,樂滋滋地說:“多謝林總夸獎?!?/br>林烝淡淡哼了一聲,不見喜怒。林烝來綿山顯然不是第一回了,熟門熟路地帶著桑野往山北去,群山連綿,這座和那座都不一樣,山的命名也不是一個山包山頭就一個,所以其實說是山北,實則已經(jīng)高低繞過山谷,去了緊密相連的另一邊。這邊的山石更加緊密,裸露的剖面露出層疊黝黑的內(nèi)里,自然造化鬼斧神工,讓人不得不贊嘆并且欣賞這種美感——如果能忽略棧道口撕票收費踢踏著拖鞋的老大爺?shù)脑挕?/br>桑野嘆了口氣:“這里是該重修了。”林烝沒理他,徑直管大爺說:“兩張票。”于是大爺往旁邊喊了一聲:“兩張票!”棧道入口旁邊有個依山而建的小房子,墻壁上掏了兩個小小的窗口,太小了,以至于剛才桑野都沒注意。窗口里坐著穿制服的姑娘,正在給自己涂指甲,頭也沒抬,語氣倦?。骸傲?!”剛涂過指甲油的手捻著張微信二維碼拍在窗口上:“掃碼!”桑野在一旁看著林老板被呼喝,沒點良心地笑出了聲。林烝掃了他一眼,也不氣,掃碼付款,姑娘沖那大爺喊:“好啦,給票吧!”大爺撕了兩張類似公交車票的紙遞給林烝,檢票口的欄桿不是刷票自動的,是大爺手搖的,差點沒把桑野笑岔了氣。大爺懶理得這人,繼續(xù)搖扇,窗口里的姑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