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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他剛從文宣殿那張寬大床榻上坐起來,便聽見門外王勤冷不丁一嗓子。“太上皇!”能讓王勤不惜打攪他清夢,想來不是喜訊便是噩耗。他迷迷糊糊應(yīng)了一聲:“怎么了?”王內(nèi)侍卻憋著沒說,反而偷著樂了幾聲。李懷安逐漸清醒過來,覺出不對勁,翻身下床,胡亂踩著鞋披上外衣。走過去一把拉開房門,模樣頗為狼狽,隱隱約約期待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勤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陛下回來了,這會兒快到城門外了!”他松開抓著房門的手,魂出竅般直直往外走去。被王勤又焦急喊了一嗓子:“您慢些!衣裳還沒穿好呢!”李懷安倏然回頭,簡短道:“給我牽匹馬來,快!”說罷干脆跑了起來,一邊磕磕絆絆提好鞋跟,又胡亂系上衣帶。然而還是穿薄了,被跑起來的冷風(fēng)凍得一激靈,卻顧不得這么多,喘著氣往宮門跑。總算在宮門口見到了馬匹,沈穆清許是得了王勤的消息,和幾個屬下牽著馬在此處等他。李懷安牽過韁繩,利落翻身上馬,一抽韁繩,便朝城門飛奔而去。早春時節(jié),大家起得比冬日早了一些,街邊站著零零散散的攤主商戶,還有少許行人來往。馬跑得極快,一隊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路人分分避讓。還沒看清來者是誰,一行人便飛速掠過,只留下一陣疾風(fēng)。李懷安衣袍兜了滿滿的風(fēng),只靠一個胡亂松散的結(jié)支撐著。長發(fā)也沒來得及束起,半披散著,像一片墨色的云在風(fēng)中飄灑。長街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過才走了片刻就到了頭。城門就在眼前,李懷安匆匆勒馬,緩下步伐,直直瞧著城外官道。官道人影全無,他按捺著肆意鼓動的心跳,下意識地數(shù)著數(shù)。從一到十,每一下都讓他更加緊張。官道遠處有隱隱馬蹄聲傳來,比他們方才的還要急切。他心下沒停,又數(shù)了五個數(shù),終于看見了模糊身影。手指緊緊攥著韁繩,像抓著救命稻草般不敢放開。李懷安深吸一口氣,自嘲笑了笑,松開韁繩下馬,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像個剛?cè)胧赖纳倌辏恢撛趺凑静藕?,呆呆地立在原地,視線緊隨著隊伍最前方的那人。李越的身形逐漸清晰,兩人視線交錯,讓李懷安憑空漏了一次呼吸。城門外,圣上勒馬急停,一語不發(fā)翻身下馬。兩人隔了一座城門的距離,李懷安一時間忘了上前,被徑直走過來的李越猛然擁進懷中。好在熟悉的懷抱讓他緩過神來,嘴角勾出一個暖融融的笑。嘴上卻故意酸溜溜的:“陛下可算回來了。”李越飛快地在他側(cè)臉偷親一下,嘴唇?jīng)鰶龅模屗蛔杂X縮了縮。開口時嗓音啞得嚇人:“被衾已暖,家中冷清,苦了你久等多時。”李懷安被逗得笑了一聲,小兔崽子還把那信熟讀背下來了。“回去請你喝酒。”又問道,“受傷了嗎?”圣上一身或大或小的疤痕,卻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兩人抱得夠久,李懷安從懷里掙脫出來,抬頭狐疑看著侄子,不相信道:“別騙我,衣服一扒誰還看不出來啊?!?/br>李越卻陡然睜大眼睛:“您要扒我衣服?”他后悔一時失言,裹了裹自己的衣襟,輕咳一聲:“瞎想什么呢,回宮?!?/br>說罷還沒動身,便感覺一雙手左右握住自己的腰,將自己一把托了起來。“誒你做什么!”太上皇被嚇得喊出聲,圣上卻沉默著,把人抱到馬旁,手臂一用力將他放到馬背上。李懷安暈暈乎乎側(cè)坐著,下一瞬便眼見著侄子跨上馬,坐在后面,抬手攬過韁繩,將他重新圈入懷中。“起駕回宮!”圣上下令,所有人便都跟著上馬啟程。太上皇搖搖晃晃坐在馬背上,還是以姑娘家都不屑用的姿勢,羞恥感鋪天蓋地涌上來。壓低了聲音抗議道:“李越你放我下去!”李越把人朝自己懷里挪了挪,空出一只手緊緊抱住皇叔的腰,笑得異常滿足。“不放,這輩子都不放?!?/br>李懷安臉頰發(fā)燙,認輸般把臉埋在侄子懷中。好像在李越這里,他所謂的風(fēng)度威儀全慢慢變沒了。過了許久,他才出聲問道:“那只天燈上寫的‘得償所愿’,如今實現(xiàn)了嗎?”李越愣了愣,轉(zhuǎn)而低頭親了親他的發(fā)絲,認認真真答道:“已經(jīng)超出我所愿了?!?/br>李懷安抬起頭,仰面和李越對視:“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許下其他愿望,我陪著你實現(xiàn)。”作者有話說:正文到這里就完結(jié)啦,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也要對追更新的小可愛們特別說聲感謝,因為有你們的陪伴,我才能寫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