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

白子崢趁著紅燈的間隙看了一眼顧曉輝的屏幕，發(fā)現(xiàn)支撐起這條裙子的弧度的確十分夸張。整天忙于工作的二人自然不知道就衣服來說還有裙撐的存在，只能猜測是夜色昏暗的緣故。等兩個人回到局里，不知何時回來的方霖和溫馨又準(zhǔn)備出去。顧曉輝攔住他們多問了一句，方霖道：“六榕那邊已經(jīng)來了消息，可以抓人了?！?/br>
第9章第九章

顧曉輝驚訝道：“這么快？”

溫馨道：“回來再說吧?！弊ト诉@件事最要緊的就是事不宜遲。白子崢知道他們決定抓人就一定是有了確鑿的證據(jù)，看了一眼辦公室里池朗不在，暫時拋開在回來路上令他感到困擾的微妙念頭，而后將這次采集到的證據(jù)輸入到電腦之中，仔細(xì)觀察那條被顧曉輝評價為“夸張”的裙子。數(shù)碼相機的像素很高，白子崢把照片放大過數(shù)倍進行處理，依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郭心怡裙擺上的花紋。

裙子的印花十分精致，淺亞麻色的質(zhì)地上均勻分布著棕色的蝴蝶結(jié)和歐式宮廷建筑的圖案，領(lǐng)口和袖口的地方點綴著細(xì)膩的蕾絲花邊，郭心怡的頭上還戴著一個絲綢質(zhì)地的蝴蝶結(jié)發(fā)卡，給人一種十分甜美可愛的印象。相比之下那件大衣就比較日常，但對郭心怡來說也是略顯成熟的款式。白子崢對服飾方面的研究不多，畢竟白家的人口組成里有四分之三都是男性，他只是覺得這裙子的風(fēng)格十分特別，似乎不是大街上常見的款式。這時一個平日里負(fù)責(zé)文職工作的小女警從白子崢身后經(jīng)過，驚訝道：“小白哥，你還對這種裙子感興趣?。俊?/br>
白子崢道：“怎么，你知道這種裙子？”

小女警道：“這是lo裙啊，我表妹特別喜歡這種衣服，經(jīng)常穿出去和其他人一起聚會。這條的顏色還不算夸張，我表妹有一條酒紅色配紙牌和骰子圖案的背帶裙，那個顏色還比較鮮艷。她們襯衣什么的好像也特別講究，蕾絲花邊和蝴蝶結(jié)啊，總被我姑說穿得跟個圣誕樹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和她一塊兒出去逛街。”

白子崢道：“這種裙子很特別？”

小女警道：“我是覺得挺特別的，很挑身材，不過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應(yīng)該很貴吧?！?/br>
白子崢想起郭心怡母親提到的“洛麗塔風(fēng)格”和“小洋裝”，覺得這類衣服應(yīng)該屬于一個比較小眾的風(fēng)格流派，目標(biāo)明確，單單這種特性就具備讓他們深入挖掘的價值。白子崢和小女警道了謝，這時顧曉輝也被他們的對話吸引過來，問道：“小白哥，又怎么啦？”

白子崢把情況簡要一說，顧曉輝這次的反應(yīng)倒快，直接道：“這容易啊，衣服是郭心怡大姨做的，直接把她大姨叫來問問不就行了嘛?！?/br>
郭心怡的大姨叫馮家慧，和郭心怡的母親馮家曼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今年三十六歲，只比郭心怡的母親大了兩歲，目前經(jīng)營著一家名為“無名詩篇”的洋裝專賣店，主要業(yè)務(wù)包括限量銷售和私人定制兩個方面。白子崢不愿耽誤時間，再次給郭家打了電話，希望馮家慧能夠來隊里配合他們下一步的調(diào)查。馮家慧當(dāng)即應(yīng)允，表示自己這就坐車過來警局。

白子崢掛斷電話，抬起頭來看了眼表，這時是下午兩點左右，如果路上沒有堵車，馮家慧應(yīng)該在三點之前就能到了。然而先回來的卻是方霖還有溫馨，死者陳東菲的丈夫?qū)O青戴著手銬，已經(jīng)被送進了審訊室里。方霖從桌上拿了材料，本著讓新手觀摩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叫上了顧曉輝一起旁聽。

白子崢在馮家慧過來之前也自己做了些功課，百度了一些圖片作為參考，覺得小女警說的沒錯，亞麻色系的裙子在眾多分類中的確算是比較樸素的類型，但大量蝴蝶結(jié)和蕾絲花邊的應(yīng)用始終很難迎合他的審美。而在一墻之隔的審訊室里，被證實了罪行的死者丈夫可以說是相當(dāng)平靜，甚至還在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解脫的釋然。方霖有些悲哀地看了一眼這個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男人，而后道：“說說吧，你的作案過程?！?/br>
孫青道：“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和東菲一起去六榕看我二姨，他們家住的是平房，經(jīng)常有老鼠。那天我去奶站給我二姨取牛奶，正好看見有人推車在賣耗子藥。我當(dāng)時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就去問賣藥的那個人，我說你這藥靈不靈啊，他說靈，特別靈，他的藥是毒|鼠|強，用一年就能絕了根，第二年耗子就不敢再來了。我買了藥，和他說回家藥老鼠，然后把藥偷偷藏了起來，帶回了家。后來銀行說要組織培訓(xùn)，去五天，我知道東菲喜歡喝那種瓶裝的酸奶，就買了四瓶回來，在其中一瓶里放了毒|鼠|強，放到了冰箱最里面。我每天給東菲打三個電話，也是為了確認(rèn)她的情況，那天晚上我在電話里提醒她不要忘了喝酸奶，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她沒接電話，我就知道她已經(jīng)把酸奶喝了。”

方霖道：“之后呢？”

孫青道：“第二天我下了飛機就往家里趕，到家的時候東菲的身子都硬了。我看見那瓶酸奶就擺在客廳的桌子上，還剩下一半沒喝，就趕緊把剩下的酸奶倒了，把瓶子里面刷了好幾遍，就怕留下什么。又怕你們查出指紋，就戴上一次性手套，用布把瓶子能擦的地方都擦了，然后扔進了垃圾桶里。最后把剩下的毒|鼠|強撒進了東菲的水杯里，裹著藥的那張紙和一次性手套一起燒了，之后沖了廁所，覺得這樣你們就能認(rèn)為東菲是自殺，她又有抑郁癥，真自殺了別人也不會懷疑什么?！?/br>
方霖道：“那你為什么要殺你的妻子？”

孫青道：“為什么？日子過不下去了。兒子的意外我很難過，很傷心，從那之后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動不動就歇斯底里，還說兒子沒死，整天用那種半死不活的眼神盯著人看，我覺得我都快被她逼出精神病了。然后我?guī)タ创蠓?，大夫說她這是抑郁癥，家人的關(guān)心很重要，我就事事順著她，哄著她，她發(fā)脾氣的時候我還得讓著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兒子死的時候我都四十三了，也不指望著能再生一個，我們兩個湊合過吧，也不是過不下去。兒子剛沒那兩年她整天哭，整天埋怨我那天怎么不去學(xué)校接兒子，怎么就讓他自己回家了。我心里也悔呀，恨，說不出來。我想我兒子沒了，爸媽也不在了，干脆我們兩個也不活啦，可是不甘心啊。又想東菲要是死了呢，當(dāng)初她要跳樓的時候我就不該攔著她，她這樣是讓我們兩個活受罪啊。兒子沒了，念想也沒了，東菲總抱著兒子的照片說‘mama想你啊’，‘mama想去陪你啊’，我想把藥給她停了，又不想她精神上特別痛苦。東菲死了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膽的，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