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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埋在他的頸側,低聲道:“小白,別離開我。”白子崢的嘴唇動了動,腦中卻突然閃現(xiàn)出短暫的空白。……別離開我,嗎?他抬起手來,握住池朗略顯冰冷的手指,聲音在清晨的夜里仿佛一塊易碎的薄冰:“你在害怕什么?”池朗道:“我不知道?!?/br>第45章第四十五章我不知道。這并不是白子崢想要聽到的答案。無論是老麥的善意也好還是龍九的敵意也罷,接觸的人多了,白子崢就知道池朗對他還有話沒說。不能說是刻意隱瞞,只能說是一種“無關緊要”的微妙狀態(tài)。白子崢本來也不是個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池朗不說,他就不問,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就不會涉及到什么更深入的話題。這幾年來白老爹沒少愁他怎么還不戀愛結婚,再加上前幾天孟建斌的請柬又送到了家里,白子崢免不了又被他爹在飯桌上念叨了一番。白子崢是突然之間想帶池朗回家看看,不說一定要和父母坦白,大約只是想讓他混個臉熟,又或者讓父母有個“兒子喜歡男人”的心理準備,不想“帶你回家吃飯”這句話卻像是敲中了池朗的軟肋,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反常。池朗一向不怎么在他面前隱藏情緒,是“不想”還是“不善”恐怕都要打個問號。白子崢的戀愛經(jīng)驗還沒有他弟白子嶸豐富,一時之間也很難分清這究竟是池朗的坦誠還是他的“欲擒故縱”。白子崢一直覺得池朗是個比自己圓滑太多的人,然而這句突如其來的“別離開我”,卻像是一把鈍刀在他心頭猛撞了一下,不僅顛覆認知,還模糊了一段感情中需要慢慢經(jīng)營的部分,讓他這個一貫理性的人也變得感性起來。此時池朗從背后環(huán)抱住他,是個缺乏安全感又充滿保護欲的姿勢。白子崢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想從池朗那里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答案,換到三個月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還會為了這種事情擔心。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本不必說出來的,可是白子崢還是問了,因為他察覺到了,在有關“回家吃飯”的問題上,池朗的害怕不是逃避,而是與之相關的后果的隱憂。兩人之間有了一瞬短暫的沉默,片刻后白子崢道:“池朗,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遲早都有那么一天,你還擔心我會后悔是嗎?”池朗心頭一顫,只覺得這番話讓他莫名地動容。白子崢看透了他的想法,這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只是他一旦想起從前,再甜的糖恐怕都只剩下滿嘴的澀味。他今晚的確是太莽撞了,也許是白子崢身上的明亮感讓他有了額外的期待。沒有合適的時機,也沒遇上必須要攤牌的情形,出于不安,等等,他現(xiàn)在很想把這一頁揭過去,白子崢卻不那么想。池朗道:“小白,我……”白子崢卻在這個時候打斷了他。他一面握住池朗的手腕,一面淺淺笑道:“池科長,算我求你,你能對你喜歡的人有點兒信心嗎。”池朗心里苦笑,我哪里是對你沒有自信,是我自己沒信心啊,眼底卻意外多了些平靜且坦蕩的從容。他反握住白子崢的手指,又在他手背上珍而重之地輕輕一吻,就像騎士在對自己的國王宣誓一樣。白子崢就這么“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池朗道:“喜歡你。”說著將打開的巧克力送到他的嘴邊,“吃點東西,我們休息一下?”休息還是要休息的。這兩個人一個有過勞暈倒的前科,一個又是感冒初愈,熬了一夜,就算精神再怎么頑強,身體也還是吃不消的。偌大的辦公室里也只有會議廳的沙發(fā)還能睡人,白子崢抱了兩床毯子過來,還好天漸熱了,不然這么睡多半還是會著涼。聽著白子崢的呼吸聲漸趨平穩(wěn),池朗的意識也跟著變得模糊起來。他像是做了個夢,又像是單純回憶起了一些往事。四年前,省第一人民醫(yī)院。徐海洋問過他是不是對白子崢一見鐘情,答案無疑是肯定的,只不過不是在龍九的酒吧,而是在更久遠一點的時間里。不是單戀,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寒夜里借以取暖的一點火光——白子崢對那時的他而言,是某種奢望也不一定。兩個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最后還是白子崢先醒了過來。會議室的沙發(fā)到底不如家里的床鋪舒服,白子崢伸了個懶腰,看池朗還在睡著,沒有叫他,收好毯子,自己一個人打開了會議室的大門。顧曉輝見他終于醒了,忙跟一陣風似的迎了上來,又探頭朝會議室里看了一眼,小聲道:“池科還沒醒?。俊?/br>白子崢道:“他太累了,讓他睡會兒?!?/br>顧曉輝聞言,立刻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白子崢揉了揉眉毛,許是晝夜睡顛倒了,要么是感冒還沒好利索的后遺癥,他現(xiàn)在只覺得腦子還沒有睡前清醒,端起杯子喝了口冷水,又徑自走到衛(wèi)生間里去洗漱。顧曉輝跟在他的身后,看表情就知道這話已經(jīng)憋了半天:“小白哥,你和池科把案子給破了???”白子崢“嗯”了一聲,就著清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好些。又問道:“傅隊他們呢?吃飯去了?”顧曉輝道:“沒,傅隊和馨姐方霖哥他們去查那個無名女尸了,留我看家呢,順便給你和池科打打下手,早上一來就聽說你倆把案子給破了?!?/br>白子崢道:“行,待會兒跟我去錄口供……先吃飯吧?!?/br>顧曉輝道:“小白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兒?。俊贝笾虑樾嗡呀?jīng)聽昨晚留守的人說了,只知道他們先找到了死者的情人,又和死者情人的女兒關門密談了一夜,再出來時人就已經(jīng)招了。顧曉輝覺得這個情報還不如沒有,省略過程只說結果,對于一個好奇心能害死貓的人來說,簡直是比飲鴆止渴還不如。白子崢道:“等池朗醒了你自己去問他?!毕肓讼胗钟X得還是算了。顧曉輝本來就對這位池大科長有種迷之崇拜,自己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教壞小孩兒,掏出錄音筆放在桌上,白子崢提醒道:“保持低調,別跟著學,知道么。”顧曉輝插上耳機,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白子崢留他在樓上吃顧mama準備的愛心盒飯,自己一個人去樓下食堂買了份包子,又給池朗打包了一份宮保雞丁帶走。回來時池朗還沒有睡醒,顧曉輝的錄音也只聽到“晚飯吃了什么”的部分。白子崢有些擔心地摸了一把池朗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fā)燒,呼吸也很平穩(wěn),大約只是累得狠了,這才放下心來。拉上窗簾,又幫他把滑下來的毯子蓋到肩膀,而后叫上顧曉輝,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