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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賣給了人牙子。 家里添了秀姐兒,連著他剛十四歲的小妹,就送去了田員外家做小妾。 這么算起來,家里還少了口人,該是輕松不少。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柳意綿心中的怨就止不住的翻騰起來。 娘親還在時,家里頭和和睦睦,甚少紅臉。 可自從有了尤桂枝這個二娘,柳成蔭這個大兄就與柳意綿漸漸疏離起來。更不用說遇著事兒,柳山總偏幫著尤桂枝。 日子久了,柳意綿對這尤桂枝就越發(fā)埋怨了。 “飄絮呢?她不是已經(jīng)嫁出去了,為什么家里還這樣難?” 尤桂枝的話卡在喉嚨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看了眼柳山,又看向柳成蔭。 “還不是都怪你爹這個死鬼,要不是他成天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也不會耍潑打爛了人家店里的酒壇子。家里日子都過成這樣了,哪還有錢來替他還債啊……” “所以呢?” “欸?” 正在抹著莫須有眼淚的尤桂枝一下子哽住,有點接不上話,傻傻的應(yīng)了句:“所以什么?” “當(dāng)初賣我的時候,不是得了二兩銀子嗎?”柳意綿微微皺眉,“二娘怎么不拿那錢出來,替阿爹賠償?!?/br> “你大兄要趕考,一去半月,給了盤纏。” “那飄絮的聘禮……” “家里出了點事,花去了大半。” 柳意綿輕輕哦了聲,也沒什么表情,不知信是沒信。 尤桂枝干笑兩聲,有幾分心虛。 當(dāng)初賣了柳意綿后,他們就拿了一半的錢,讓柳成蔭去秋試。 一去半個月,柳成蔭沒考中,這錢也算是打了水漂。 秀姐兒一日日長大,吃喝用度樣樣要錢。 家里又沒有同歲數(shù)的孩子,只得重買重做。 再加上平日里的開銷,剩下的那點積蓄沒多久就揮霍一空。 后來柳山去外頭跟人吃酒,聽說田員外要第七房小妾,專挑面嫩年紀(jì)小的姑娘,就塞了錢讓媒婆去做這個媒。 柳飄絮長得清秀漂亮,面嫩聲細(xì),田員外一眼看中。 沒多久送了綢緞布匹、首飾珠寶若干,和五兩銀子,用一頂小轎就把柳飄絮抬進了門。 尤桂枝和柳山從未見過這么多錢,一下子敞開了膀子花,今天下館子,明天買衣裳,再加上柳成蔭要去了一部分,不到兩個月,就花的所剩無幾。 前幾日又出了柳山醉酒打碎酒壇的事兒,剩下的積蓄全都搭進去,也還差七八錢。 他們一下子沒地兒籌,就想起了要找柳飄絮??上チ藘纱?,都說是不方便,到底也沒見上。 柳山抓耳撓腮急的不行,柳意綿卻在這時從天而降,豈不是老天的意思? “意綿啊,爹也養(yǎng)你到這么大,能不能借爹一點?我看你日子過得不錯,家里應(yīng)該有點閑錢吧?”柳山心中竊喜,伸手要去握柳意綿的手腕。 快碰到時,柳意綿移開手,放到了膝蓋上。 柳山抓空,訕笑一下縮回來,也沒往心里去。 “爹,我沒錢?!绷饩d靜默片刻,如是道。 “怎么可能沒錢呢?你面色紅潤,一看就是吃飽喝足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還新的很,說明也是剛做的!”柳山急眼了,抓起柳意綿袖子的布料,跟他辯解。 “可是阿爹,這是季哥買給我的。” “那姓季的不是你男人嗎?你男人的錢就是你的,你這傻孩子,怎么腦袋轉(zhuǎn)不過彎來!”柳山氣急敗壞道。 “阿爹,當(dāng)初你將我賣給牙子,如今賣身契還在季哥手里。你生我養(yǎng)我,我依舊叫您一聲爹,可卻再不是柳家人了?!?/br> “你!” 柳意綿慘然一笑,站起身,指著身上的衣服,“這人是季哥的,衣服也是,我沒有錢?!?/br> “阿爹,我什么也沒有了?!?/br> “不肖子!你這是在狡辯!” 柳山只當(dāng)柳意綿不想給,氣的拍桌而起,指著柳意綿的鼻子破口大罵,“好你個白眼狼,我生你養(yǎng)你多少年,如今不過是開口向你要這么點錢,你都不肯給!養(yǎng)條狗都知道沖我搖尾巴,你呢!你連條狗都不如!” 柳意綿本來就已被勾起了傷心事,柳山這最后一句話,像一記重?fù)?,砸的他倒退?shù)步,差點站不穩(wěn)身子。 “阿爹……” 他心中悲痛欲絕,顫巍巍地喊柳山,卻只換來柳山暴跳如雷的怒吼。 “滾!給我滾!我沒你這個不肖子!” 一@夜宿醉,柳山頭痛欲裂,此時怒氣上涌,更是急的腦袋猶如針扎一般難受,他呻@吟一聲,扶著桌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尤桂枝扶住柳山,緊張問道:“你沒事吧?不然我去煮點醒酒湯?都讓你少喝點酒了,你怎么就是不聽!” “吵什么吵!睡一覺就好的事,誰知道這兔崽子會回來!氣得我腦仁疼,我要回屋里去躺會,你給我把他趕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了。”柳山惡狠狠地說完,揉著腦袋,哼哼唧唧地回了房。 柳意綿還杵在那,人沒緩過來,看著柳山的背影逐漸遠(yuǎn)去,小臉煞白煞白。 尤桂枝一改之前熱情和氣的神色,朝柳意綿呸了一口,嫌惡道:“哥兒就是上不得臺面,比不得男人,連你幺妹都比不過!沒聽到死鬼的話嗎?滾滾滾,別臟了我這的地!” 尤桂枝撕破臉皮,也再懶得做樣子,看柳意綿還不動彈,順手就從旮旯堆里摸了根掃把,朝柳意綿身上打去。 那掃把是竹枝捆成的,又細(xì)又韌的竹枝打在身上,迅速留下紅痕。 柳意綿痛的縮手,倒退了好幾步,卻被門檻絆倒,摔得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 但他咬牙強忍著,不想在尤桂枝面前哭出來。 被這么一鬧,柳成蔭也沒了胃口,放下碗,推開凳子起身,人剛要走,察覺到身后的視線,轉(zhuǎn)頭看向門口跌坐在地上的柳意綿。 兄弟兩個目光在半空中交匯,柳意綿心頭一顫,只以為柳成蔭要過來為他說話,剛張口喊了聲大兄,柳成蔭已頗為厭煩地轉(zhuǎn)身走了。 “大兄……?” 柳意綿心口驟痛,死死地攥著胸前的衣服,再也控制不住蓄在眼眶的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在手上。 “哦你看成蔭不替你說話,你難過的哭了?你還有臉哭?剛才是誰說自己不是柳家人。”尤桂枝揮舞起掃把,枝條末端掃在柳意綿的手臂上,一下就紅了一片。 “那你都不是柳家人了,成蔭又怎么會為你說話呢?你再不走,我手上的手把可就不留情了!” 柳意綿用力擦干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他沒有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