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身形瘦削，光只看背影，長發(fā)飄飄，飄然灑脫，渾不似老者。



    



    季唯微微鞠躬以表敬意，山長仍舊是手執(zhí)毫筆，低頭正在一張有桌子大的長紙上寫字。直到最后一筆都飽@滿收回，才將筆擱在桌上，取了塊布擦手，沖他比劃手勢：“坐吧?！?/br>


    



    “不知山長找我來，可是關(guān)于柳意綿？”



    



    山長點頭，隨手沏了杯茶，放在季唯面前，示意他品嘗，悠悠道：“這段日子發(fā)生了不少事，我雖不執(zhí)教，可也有所耳聞。意綿這孩子，雖非普通人，可勤勉好學(xué)，與人交好，書院絕不會因他身份而有所懈怠。我身為山長，沒教好其他的孩子，讓他們輕慢失禮，總該為此道歉?！?/br>


    



    季唯吃了一驚，沒想到山長這地位的人，還會跟他道歉。只不過此時傷的是柳意綿，而非他。山長喊他來談話，總讓季唯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季唯不解的模樣，山長解釋道：“你將人送來，自是信任縣學(xué)，如今辜負(fù)了你的信任，我是為此向你道歉?！?/br>


    



    “山長大可不必，其實只要綿綿能好好的，我這邊并沒有什么。我只怕他在這沒有收到公正的待遇，跟不上眾人的進度?！碑吘怪v學(xué)的先生，并不會為了哪一個人停下。不斷有人進來或離去，水平不同，就只能靠自己彌補。



    



    柳意綿根基太淺，這才是最讓季唯擔(dān)心的。



    



    “他與我說，想要參加明年春天的縣試，若是能考中秀才，就可趕上秋闈。”季唯面露憂色，晨起時，他怕柳意綿信心受損，為安撫他如是道。可從心底里，還是有些擔(dān)心他抱了太大希望，屆時會受到打擊。



    



    “一次就考上的秀才的人并不多，不少人都考了數(shù)次才中。多去歷練感受親臨考場的感覺，也是不錯的，倒是不需要如此的在意?！?/br>


    



    山長聽出了季唯的顧慮，“我之所以只叫了季公子來，就是想談一下關(guān)于意綿這孩子?！?/br>


    



    季唯坐的更直，上半身微微向山長傾去，“請講?！?/br>


    



    “書院的講學(xué)先生是好，說的內(nèi)容精妙，可對他來說，還有些過于高深。此時的他，根基未牢，還需多學(xué)多背，多思多考。若是為了趕上進度而太過勉強，就如同空中樓閣，虛而不實?！?/br>


    



    季唯不是搞教育的，之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也問過柳意綿的功課，聽他說沒什么大問題后，也就放下了。



    



    如今聽山長這么一說，才明白問題不小，一時間有些緊張，問如何是好。



    



    “因我管教不嚴(yán)之故，才屢次發(fā)生沖突。我決定將他接到身邊，親自指點三月，以彌補我的過失。”他此言一出，季唯面露欣喜。



    



    山長雖沒考中進士，卻是個資深舉人。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他志不在做官，因此就收了科考的心，回了大溪鎮(zhèn)做了縣學(xué)的山長。



    



    他執(zhí)掌縣學(xué)十年，教出的秀才就有數(shù)百之多，更不用提還有九名舉人，其中更是有一名考中進士，在京為官。



    



    即便他每日只抽出一個時辰教導(dǎo)柳意綿，對柳意綿來說，也絕對是天大的好事了。



    



    季唯起身替柳意綿致謝，剛要鞠一大躬，就被山長抬手給攔住了。



    



    “不必行此大禮，我一人獨居于此，有個人陪著也不煩悶?！鄙介L輕笑了下，捋著下頜短須，優(yōu)哉游哉道。



    



    與山長一席談話結(jié)束后，季唯很快從后山下來。不過他兩手空空，還是離開了縣學(xué)打算去福星樓買早點。



    



    一日三餐這個概念，在這個時代并不普及。大多數(shù)人都是一日兩餐，早午餐混在一塊進食，只有極少數(shù)的富貴人家，飲□□細(xì)，分的也細(xì)，才會有早點。



    



    不過這個點，林泰、文宣也沒吃過東西，念書又費腦子，反正季唯還在，就給他們買點東西墊墊肚子，念起書來，也更有精神些。



    



    快出縣學(xué)門口那條窄巷時，迎接走來個老熟人。就看了他一眼，低頭靠著墻就打算與他來個擦肩而過。



    



    季唯認(rèn)出了人，又哪能讓他就這樣離開，當(dāng)即倒退了兩步，堵在了陳沛之必經(jīng)之處，攔住了他。



    



    “你干什么？”陳沛之這些日子十分狼狽，先是有人揭發(fā)他參與偷盜一事，接著是被山長得知他違反院規(guī)跑去逛花樓。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依照院規(guī)，都不得輕饒。



    



    因此他這些日子，在書院里很不好過。只除了幾個交好的，其他人都躲在暗處閑言碎語，以陸玉書為首的學(xué)子，面兒不與他往來，還處處擠兌他。



    



    陳沛之哪受過如此窩囊氣，可偏偏被山長警告了，要不想像柳成蔭那樣被趕出縣學(xué)，就只得夾著尾巴做人。



    



    這才看到季唯，怕他為了柳意綿之事秋后算賬，躲著他走。



    不然按他的脾氣，哪能如此。



    



    “只是想問問陳公子，近日過的可好??？”季唯繞著他轉(zhuǎn)了圈，嗤笑一聲道，“遭人擠兌的日子，不好過吧？”



    



    他說完，陳沛之懵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臉上流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狂怒涌上了他的臉，使得陳沛之本就不白的臉頰，因怒而漲得通紅，“是你！是你向山長告的狀！一定是你！”



    



    他在縣學(xué)囂張依舊，雖樹敵不少，可他人也還忌憚著他。否則陳沛之作威已久，又何至于到現(xiàn)在才被人算計？



    



    他并不是沒猜想過柳意綿，但只覺得他沒這膽子，壓根就沒往季唯身上猜過。



    



    這下真相大白了，陳沛之腦子里最后的一根理智也斷了。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下奉勸陳公子，還是不要沖動了，否則追悔莫及啊?！奔疚ㄎ⑿χ笸?，與陳沛之拉開距離。



    



    只是陳沛之此時已氣昏了腦袋，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季唯罷了。眼看著季唯要跑，就緊緊的跟了上去。



    



    他們是在巷子中間碰到的，季唯沒跑多久，兩人就沖到了街上。再加上季唯又刺激了陳沛之幾句，他就當(dāng)即揮舞著拳頭落在季唯身上。



    



    雖說季唯扭開，把拳頭的勁兒避開了。但在外人眼中，陳沛之這拳頭還是兇狠地砸在季唯身上。



    



    而后季唯就還手了。



    



    兩人不管是從身高，還是從體型上，都差了不少。陳沛之一個書生，再壯能壯到哪去。三兩下就被季唯困住，此時兩人這一鬧，早被不知道多少人瞧見，季唯就拖著他進了巷子。



    



    也不管陳沛之如何求饒，季唯下狠手打了一頓。不過都避開了要害和裸@露部位，金玉其外，倒看不出什么。



    



    若是解開衣襟，就能看到陳沛之身軀上幾乎如同開了染坊的淤青，觸之則痛。



    



    陳沛之蜷縮著身子，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