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本秃孟駥こ？腿说皆L。

謝父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見他們進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對姜明皓說了聲：“不用拘束，隨便坐?！?/br>
看起來很和睦，但姜明皓就是詭異地覺得氣氛不對。想起昨晚謝淼淼電話里說的，他覺得他們都已經不需要正式出柜了。

昨晚接電話的是謝母。聽謝淼淼說要帶個朋友回去，簡直是驚喜，問：“男的女的？”

謝淼淼面無表情地回答：“男的?！?/br>
“男的？”謝母有些遲疑。

謝淼淼面無表情地補充：“就住我這里的……小姜，你們認識的。”

這么鄭重地，把認識的人專門帶回家。傻子都聽得明白。

謝母不是傻子。她沉默了很久。

姜明皓忽然覺得，他真的小看他老師了。三言兩語就先發(fā)制人了。

“阿姨，我來幫你?！奔热焕蠋熯@么厲害，他就不管了，專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謝母去謝淼淼家時，也經常是謝母燒菜，姜明皓在旁邊幫忙，所以這熟悉的模式，謝母也沒有拒絕，還挺和善地“哎”了一聲。

客廳里，謝父放下了報紙，指著時政一欄對兒子說：“你看，現(xiàn)在高校抓師德建設，抓得多緊。早該這樣了?！币桓本褪情e話家常的態(tài)度。

謝淼淼自覺慚愧，卻不動如山，平靜地贊同：“是該抓緊些?！?/br>
謝父說：“君子日三省乎己。作為老師，更當如此啊。你當老師也快三年了，覺得自己在這點上，做得怎么樣？”謝父邊說著，點了點報紙上那“師德”二字。

謝淼淼覺得冰山頭頂要冒煙了。姜還是老的辣，父親上來就捏住他七寸，他……毫無還手之力。

“叔叔，我覺得這點，還是我們當學生的最有發(fā)言權?！苯黟┑穆曇艉鋈粡膹N房傳來。

謝淼淼抬頭，看到姜明皓正靠在廚房門框上，手里還拿著一把芹菜在理。

姜明皓笑著，很像在拉家常。“謝老師做的非常好。我們同學提到謝老師，都是贊不絕口的?！?/br>
謝淼淼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謝父稍微一愣，說道：“這樣就好。”

謝父放下報紙，開始和謝淼淼聊些尋常工作的事，當前社會的事，甚至國際的事，就像以往無數(shù)個周末一樣。

姜明皓雖然壯著膽給謝淼淼解了圍，卻是心中忐忑，謝母對他如往常一樣，他豎起耳朵聽客廳的動靜，也只是普通聊天，偶爾還能聽到謝父的笑聲。

這……正常嗎？

不正常。謝淼淼吃完飯后意識到，父母壓根就故意忽略了姜明皓的問題。所以，在收拾碗筷時，他直接說了。

“爸，媽，我想你們應該也明白了。今天帶他回家，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把他介紹給你們的?！?/br>
姜明皓的手又抖了抖。老師，以后可不可以麻煩不要在人收拾碗筷的時候扔出這種嚇人的話啊。碗也是不便宜的！

他干笑了兩聲，叫了聲“叔叔，阿姨”，算是附和了一下謝淼淼的介紹。

話題避不過了，謝父把筷子放下，問：“為什么？”

為什么？姜明皓沒聽懂，謝淼淼聽懂了。

“因為我們想得到爸媽的認同。”

謝父扔下筷子交給謝母，轉身往書房去，“你跟我過來。”

姜明皓在桌下握了握謝淼淼的手，謝淼淼回捏了捏，說：“你陪著我媽?！比缓缶透チ藭?。

謝父坐在書桌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仿佛等著辦事人叫上文件，他來蓋個章。

“什么時候在一起的？”謝父問著。

“上個星期?！敝x淼淼很坦誠地回答。他不怕父親問，就怕父親不問。

“你先，還是他先？”

“我先。”

謝父嘆了一口氣，“淼淼，瓜田李下你都不懂了嗎？”

“我懂?！敝x淼淼回答得很堅定，“可我喜歡他?！?/br>
“你！”謝父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這是強加給他感情。你看看現(xiàn)在的新聞報紙，你是老師，也當過學生，你覺得學生有那個勇氣拒絕老師嗎？”

“一般沒有?！敝x淼淼回答得很平靜，抬頭依然很堅定地望著父親，“但他有。他若不喜歡我，他會拒絕我。”

“你又知道？”

“他剛入學時，我給他布置了很多任務。他覺得我在壓榨他，他來找我，說要退學?！?/br>
因為導師壓榨，能有勇氣退學的人，不可能忍受老師的感情sao擾。謝父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謝淼淼補充說：“爸，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的?！?/br>
“那你就有把握，我和你媽會接受你跟自己的學生在一起，還是個男的？”

“沒有，”謝淼淼搖頭，“但我會說服你們?！?/br>
“說服？”謝父冷笑一聲，“好，我等著你的說服。否則，我是不會承認你們的。除非你不認我這個父親。”

“不會，”謝淼淼很冷靜，“爸媽永遠都是爸媽，只要我還沒有放棄他，我會說服你們?！?/br>
言下之意，如果說服不了父母，就會放棄？謝父滿意了。

“好。在那之前，你也別再帶他回來了。”

“好?！敝x淼淼也承諾。

協(xié)議達成，謝父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姿勢。

謝淼淼小時候就經常站在這里被父親訓話，對這場景早就不陌生。他理了理思路，說：“如果他是個女孩子，你們接受嗎？”

“這一點，你已經說服我了?！敝x父雙手交疊在腹部，就是一副看兒子好戲的架勢。

“那就是說，你們不能接受的，只是因為他是個男的？”盡管早有準備，但謝淼淼還是有點受傷，有點失望，“你們不能接受我喜歡一個男人？”

☆、選擇？放棄？

“我們?yōu)槭裁匆邮埽俊?/br>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爸。你上網(wǎng)隨便查一下，這是基因決定的?！?/br>
“基因決定的我們就應該接受？五官也是基因決定的，為什么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整容？兒子，你媽和我都覺得，你喜歡男人這個基因非常不好，要不要去給醫(yī)生整整？”

謝淼淼覺得被冒犯了。他一直以為父親是很講道理的，從小到大，父親也是訓練他跟著講道理，可是父親這樣明顯是不講道理了。

“你是在暗示說我有病嗎？爸，你的無知與封閉讓我很失望。我說了，這是基因決定的，不是?。　?/br>
對兒子的冒犯，謝父也不生氣，只是四兩撥千斤：“白化病，血友病……嗯，還有什么？對了，先天性心臟病，兔唇……你說說，這些病，哪些不是基因決定的？為什么他們是病，你就不是??？”

只兩個回合，謝淼淼啞口無言。謝父等了半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