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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意,擋在顧清言的身前就像是他最忠誠的騎士。因為這個人看上去有些眼熟,陸云深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了,“前夫?原來你這個備胎還想要撿這個破`鞋啊~”這句話說的極為刻薄,看在林燃眼里恨不得將他撕碎。林燃咬了咬唇,不再理陸云深而是蹲在了地上一頁頁的幫顧清言拾起資料。陸云深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不再理他們抱起了牛奶就離開了。顧清言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每一下都是緩慢而沉重的??粗且豁擁撓裱┢粯釉谒矍暗袈涞馁Y料,它們不是資料,而是他碎裂的自尊。林燃幫助顧清言撿起了資料又扶了他起來,他已經(jīng)有一年半的時間沒有見到顧清言了。在顧清言離開半年后,他也來到了城,一方面是為了見顧清言,另一方面是為了治療自己的失語癥。可他根本就進不去軍區(qū),就連最接近顧清言的那一次也被蕭以眷攔在了外面。蕭以眷讓他不要再來找他,并且跟他講述了顧清言曾為他放棄了去軍區(qū)工作的事情。那一刻,林燃的大腦一片空白。捂著嘴蹲在地上哭了良久。他不敢去想,自己究竟辜負了怎樣的人。這一次顧清言為將軍擋槍,他也是在電視上見到的,當時他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手中的杯子瞬間摔得粉碎。但顧清言所在的軍區(qū)醫(yī)院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也是后來他厚著臉皮去找了蕭以眷才能來這里看顧清言。結(jié)果剛一來這里就看到了這一幕,林燃覺得自己不能容忍。不管是因為什么樣的理由,他都不允許有人這樣傷害他的清言。顧清言撿起了資料,死死的抱在了懷里。一雙眼睛灰蒙蒙的,茫然失措的望著林燃,完全找不到絲毫的光彩。林燃走上前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我們回家吧。顧清言符合流程向軍部正式提交的辭呈是由蕭以眷代交給蔣立非的,蔣立非盯著那份辭呈看了一會兒,長長的睫毛斂了下來無辜又柔軟,“人生總會有許多的不如意?!?/br>蕭以眷嘆了一口氣,內(nèi)心懷滿了愧疚,“但是他的不如意也未免太多?!?/br>“那你為什么要讓我們遇到,讓我們的遺憾增加?”“因為想所以就那么做了。而且如果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那樣的人,才是真的遺憾?!?/br>也許是想到了陸云深和顧清言,蕭以眷又加了一句,“不過幸好你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則我會瞧不起你?!?/br>蔣立非沉默了一會兒,將那份辭呈放在了抽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既然選擇了就不應(yīng)該逃避責(zé)任。”“你承擔(dān)的東西太多了,對家庭也好,對聯(lián)邦也罷。這是責(zé)任也是束縛。”蕭以眷嘆了口氣,望向了花瓶中開的盡態(tài)極妍的野薔薇,“如果人生總是有許多的不如意,那么下輩子希望你們能將這些遺憾填補。請將軍閣下記得來生要早點找到他,然后再也不要放開他的手。”第四十六章蔣立非繼續(xù)沉默,沉默到蕭以眷都認為他會就這樣不語下去,他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桌前的野薔薇,發(fā)出了很輕很輕的,“恩?!?/br>那天顧清言很久很久才抬起頭,或許任何時候都不要心存僥幸。陸云深的羞辱如同當頭棒喝,終于讓他在那種懷揣秘密的負疚感中得到了解放和釋然。也沒什么好抱怨的,或許早在第一次從醫(yī)院里接過陸云深煲的排骨湯的時候,顧清言的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準備。林燃無聲無息的扶住他,心疼的摸了摸顧清言蒼白的面頰。“你瘦了很多?!绷秩歼@樣比劃,“但是我很快樂。”顧清言說的很堅定,即使面容慘白,但他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睛,仍舊閃著耀眼的光芒,那是林燃許久不曾見過的光彩。遲疑了一會兒,林燃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顧清言握緊了手中的資料,蒼白到?jīng)]有任何血色的唇勾起了一個淡淡的淺笑,“但是這里不屬于我?!?/br>林燃的唇不安的顫抖了幾下,“你要回去了嗎?”顧清言微微垂下頭,修長的脖頸猶如睡蓮的花瓣,“恩。”林燃沒有說什么,只是用力的攥住顧清言的手,一刻都不想放開。顧清言沒有掙開他的手卻也沒有回握。林燃有些沮喪,他突然開始懷念當初溫柔淺笑的顧清言。那個屬于他的,會對他溫柔淺笑的顧清言去哪了?或許那個屬于他的顧清言,早在當初那個滲著血味的手術(shù)中被他徹底丟棄了。蕭以眷走后,蔣立非似乎累極,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摁了摁疼到快要爆炸的頭,他忍不住望向窗外試圖撫平內(nèi)心所有的焦躁。——有時候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真是一件幸福的事。這天蔣立非回來的很早,陸云深很驚訝的望著蔣立非,生怕他知道了醫(yī)院發(fā)生的事情,因而來興師問罪。以前到現(xiàn)在他是從不怕蔣立非身邊的oega的,因為蔣立非身邊的oega一直很多,可是蔣立非從來都沒有看過那些人一眼。就連那個長相絕艷的蕭以眷,蔣立非也并不感冒,兩人除了工作上的關(guān)系也再無其他。可顧清言不同,這是陸云深早在蔣立非將他帶回家的時候,就意識到的事情。因為以往蔣立非從未帶過助手回家,即使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又如何?他不是一樣要接受立非的冷言冷語?也許立非根本就不喜歡他,蒲柳之姿也想爬上將軍的床嗎?陸云深有些輕蔑,并在心里安慰自己,似乎要為自己多一分勇氣壯膽。反正都是那個人不好,他不過是在維護自己的家庭又有什么錯?令他意外的是,蔣立非一點也沒有提別的事,而且今天的蔣立非態(tài)度出奇的好,甚至對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淺笑。這樣的笑容在陸云深的記憶里何其珍貴?陸云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jīng)]有說話。“見深呢?還沒有回來嗎?”蔣立非的語氣也很溫柔,提起兒子的語氣也是和以前一樣的寵溺,不同的是,他對于陸云深的溫柔態(tài)度,簡直達到了歷史的新高。那太溫柔了,溫柔到讓陸云深覺得不知所措,甚至毛骨悚然。見陸云深不安的擺弄衣角,蔣立非沉默了片刻,翡翠一樣的眼睛盛滿了溫柔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