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能有大變化?他們重逢得頗有戲劇性,得益于平時總在聯(lián)系,這下毫無熱淚盈眶的久別定番。紀宵走過去,在楚瀾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成功收獲一枚白眼。他在楚瀾旁邊的空位落座,對韓靄笑笑:“又見面了。”韓靄神經(jīng)大條,卻也知道不能貿(mào)然介紹,便朝紀宵一笑:“小紀哥。”楚瀾把茶壺放在紀宵面前,說:“我高中同學紀宵?!贝蠹乙环Q兄道弟后,他在桌下輕輕扯了扯紀宵的衣角,他靠過來后,楚瀾問:“我叫你把辛恩也喊來,辛恩呢?”紀宵失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辛恩最近在被一個隔壁經(jīng)管的男孩兒追,約她去看電影了,我怎么好去打擾他們?”楚瀾恍然大悟,他又忍了會兒,把椅子往紀宵那邊挪了挪。還以為小心思別人看不見,楚瀾一抬頭,沒挪過來的碗筷被紀宵輕描淡寫地拖到了面前,然后空碗里立刻多了個小籠包。楚瀾:“……喂?!?/br>紀宵置若罔聞,又給楚瀾剝了個白灼蝦,徑直塞進他嘴里。這會兒沒人注意他們,楚瀾的話全被堵了回去,他怨念地咬著蝦,只覺得味道有點淡。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完畢后王景瑗跟他們核對了之后的行程,答應第二天帶幾位去上海的其他幾個景點看一看,然后互相道別。韓靄悄悄地把楚瀾拉到一旁,說:“你跟紀宵去玩吧,我?guī)麄兓鼐频昃托辛?。不遠,走路半個小時也到了,很方便的?!?/br>楚瀾剛要反駁,韓靄又說:“來了不就是因為小紀哥嗎?快去吧。”這話說得楚瀾都不知從何拒絕,尷尬地笑了兩聲。韓靄眉眼彎彎,把他往紀宵那邊一推,招呼剩下幾個同學先走:“我們先回去吧,阿瀾要和他高中同學去散散步的?!?/br>見他們臉上紛紛露出很懂的神情,楚瀾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在哪里露了餡兒。其他人嘻嘻哈哈走遠了,只剩下他們兩個還站在餐廳門口。方才倒是相處得頗為順暢,不太有小動作,紀宵一直給他夾菜、遞紙巾,照顧得無微不至,他從前就這樣,楚瀾并未覺得哪里不自然,這會兒安靜下來回憶,才覺得是有點詭異。哪有兩個男生這么親密?他們就算看出來也不奇怪了,何況韓靄還老慫恿他倆說以前的事。楚瀾腦內(nèi)亂七八糟地糾結(jié),紀宵靠近,輕輕地一攬他的肩:“這邊離你住的地方也不遠,你是……想到處走走還是直接回去?”楚瀾反問他:“走去哪?”紀宵低頭看表,故意亮給楚瀾:“才七點多,你要愿意,我們坐車去外灘。”楚瀾:“又看夜景?”意料之中地,紀宵露出局促的神情。楚瀾滿意地往前走,讓他自己追上來,才說:“隨便走一走得了,料想這地方你也不熟,每天活動范圍就在學校附近——對吧?”紀宵被他說中,摸著后腦勺不吭聲。他悄悄地伸手,先拽住了楚瀾的袖子,察覺對方一點也不介意,再慢慢往下,直到牽住了他的手。冬天的上海濕冷,室內(nèi)開有空調(diào),但從出了餐廳開始吹了會兒風,楚瀾的手冰涼。紀宵試圖暖暖他,這動作他從未做過,笨拙無比,他握著楚瀾,開始回憶那些曾零星看過的偶像劇片段,把楚瀾的手整個包住,放到眼底,哈氣。路燈照亮了一團暖黃,星羅棋布地落在了街道上。行道樹安靜地垂著頭,馬路上車水馬龍,偶爾堵上一段。楚瀾看他垂著眼,燈光與夜色交叉的陰影讓紀宵的輪廓格外深,被他哈過氣的皮膚感到潮濕的溫熱,手還沒暖,心底卻已經(jīng)先一步地春風十里。最后還是沒走遠,兩個人扣著手,終于找到一絲戀愛的感覺,慢悠悠地挪回了楚瀾住的地方。離C大只一站路,紀宵便先送他了。路上,楚瀾對紀宵說:“我們明天和幾個F大的同學約了時間做面談,要收集一些資料,然后下午借他們學校圖書館把數(shù)據(jù)整理出來。順利的話明天就做完了,然后直到下周三——就是圣誕節(jié),都沒什么事。就算不順利,最晚周末也能搞定。”紀宵:“挺好的,難得看你對一件事這么有熱情?!?/br>他說的是大實話。高中時楚瀾固然學習認真,但給人感覺像個機器,發(fā)下卷子就做,寫完看自己的書,紀宵有次趁楚瀾去洗澡,翻了翻他的書架,全是諸如之類的專業(yè)啟蒙書籍,看的他一個頭兩個大。想到這兒,紀宵禁不住莞爾:“你還記得咱們高二的時候,小迎春那個班會嗎?”小迎春基本每個月都開主題班會,楚瀾怔怔地說:“肖老師……哪一個?”紀宵提醒他:“以后最想做的事?!?/br>楚瀾“哦”了一聲,誠實地說:“我好像有發(fā)言,但記不得了。”那會兒小迎春喜歡點人發(fā)言,她看楚瀾始終沉默是金,最后喊了楚瀾,問他以后想要學什么方向。在許多同學“想當老師”“想做歷史學家”“想當?shù)刭|(zhì)勘探人員”“想要開寵物店”的或為樸實或為浪漫的夢想中,楚瀾義正言辭地說——“我想學社會學。”紀宵重復道,“你當時是這么說的,后來又說F大的話,想學新聞。最后還是如你所愿,不過我一直很疑惑,為什么想學這個?”“……忘了?!背懴肓撕芫茫f,“我只跟我媽提過一次……不過對這方面確實挺感興趣的。當時被錄取,爸爸說這是‘不務正業(yè)’還被我媽罵得狗血淋頭,他就想我子承父業(yè)去學金融——哦,挺好,你學了,以后帶你回家我爸估計還挺欣慰。”挨過一煙灰缸的紀宵完全理解不了他的坦然,只能歸結(jié)于這是楚瀾幻想出的烏托邦情節(jié),語重心長地說:“出柜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楚瀾偏頭看他:“嗯?”紀宵:“你是研究這個的話,應該更清楚。目前大部分人還是不贊同,更別提合法化了。我們的感情小眾、不被認可,阿瀾,不要太理想主義?!?/br>紀宵從沒這么端正地跟他提嚴肅的話題,楚瀾不由自主地也跟著正經(jīng)。他的確從未考慮,只想當然地認為“父母愛我的話就能認可”,完全不曾思考還有更多的人——老師、同學、朋友、未來的同事與所有人際關(guān)系——能否理解與寬容以待。他被這個問題難倒了,陷入冥思苦想中。紀宵看楚瀾又要鉆牛角尖,連忙改口說:“不過也不一定啦,你看辛恩和樊繁不就支持嗎,韓靄也對你挺好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