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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嗎?這家拌面很不錯的。”陳南一從兜里摸出零錢,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偏過頭說,“我請你?!?/br>巷子里燈光不夠亮,他看不清錢數(shù)。賀昀遲靠過來,替他拿寵物包,好讓他動作方便一些,“不用了,我不餓?!?/br>“噢,好的?!?/br>等餐的空檔兩人都沒說話,好在忙著做拌面的老板娘及時打破了尷尬,“今天收工很早啊小陳。”“嗯,雨下得太大了?!标惸弦徽f。“我這也要打烊了。哎,不知道是誰把車停在那兒?!崩习迥锱欤г沟?,“真是的,巷口本來就窄,等下出去可得讓老張小心點兒別蹭著了?!?/br>巷口確實停了一輛眼生的黑色SUV,陳南一歪頭看了看,“是啊,這么一停明天送貨的車都不好開進來了?!?/br>他還沒說完,聽見賀昀遲在旁邊輕咳了一聲,臉色也跟著變得怪怪的。“你感冒了?”陳南一很關(guān)切地問。“……沒有?!?/br>“回家最好吃藥預(yù)防一下?!标惸弦徽f,“剛才那么大雨你都沒打傘?!?/br>賀昀遲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小陳?!崩习迥锎虬靡环莅杳?,招呼陳南一道,“給!”“謝謝。”陳南一撤回身,放下錢接過拌面繼續(xù)往前走。他手上還有點雜物,但也不算多,便伸出右手打算接回裝著小咪的寵物包,“我來拿吧。”“你手上拎著東西?!辟R昀遲揚了揚下巴,說,“也沒多遠?!?/br>他們在巷口附近,已經(jīng)能望見小區(qū)的公寓樓高聳在馬路對岸。陳南一沒多堅持,邊走邊點點寵物包的透明球形外殼逗貓玩,“這么皮還有人喜歡你?!?/br>賀昀遲拎著包的那只手不知為何忽然抖了一下,貓咪被晃得一倒,整張臉蠢兮兮地全貼上了塑料殼。陳南一見狀差點笑出聲。逗弄了一路,快到家才后知后覺地抬頭道,“今天真的謝謝了,改天到店里來吃飯?免費的?!?/br>賀昀遲側(cè)過臉看他,說不上是什么表情。陳南一猜想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很體貼地拿過寵物包,把貓和拌面拎高一點,說,“謝你幫我送貓回來而已,要不然——這份夜宵給你?”被他邀請的人倒退了一步,“不了?!彼p輕皺了一下眉,思考許久,低聲說,“我最近實驗安排很多,可能沒有時間?!?/br>“下個周末可以嗎?”語氣有點嚴肅,仿佛說話前先在腦內(nèi)過了一遍細節(jié),吐露的是敲定多次后最完美的答案。其實只是請他吃個便餐而已,怎么莫名其妙弄得像要約會似的。陳南一感覺自己的念頭有點好笑,隨口道,“行啊。邀請長期有效,來之前微信告訴我一聲就好。”他說罷刷開了門鎖,躬身把一堆東西放進玄關(guān),從門后探出半個身體,對還站在電梯口的人揮揮手,“下次店里見了。”賀昀遲頭頂有幾絡(luò)頭發(fā)又不服帖地翹了起來,顯得人有點幼稚,又有點可愛,像是那種不夠聰明的努力學(xué)生,被老師問到不會的問題就只能發(fā)呆。不過這個學(xué)生好像有什么疑問,比如要回答的問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解法,可能并不需要在“見面”前加一個地點的限制條件。但他最終并沒有說出口,只是中規(guī)中矩地抬手回應(yīng)道,“下次見。”-知道陳南一的職業(yè)之后,推斷他的作息時間就變成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賀昀遲猜想他平常關(guān)店的時間會比那天晚一點,或許將近凌晨,也可能更晚。說起來他自己忙到凌晨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尤其是在最近這種實驗進展不佳的情況下。又是實驗安排滿滿的一晚,賀昀遲記錄完實驗數(shù)據(jù),瞟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關(guān)上記錄文檔,打開了兩篇英文文獻。“還不回家???”有人從背后撞了一下他的肩。這組實驗折騰人,莊則森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非常疑惑賀昀遲怎么還能精神百倍地坐在那兒看文獻。他摘下手套打了一個哈欠,“都快十二點了?!?/br>“我看完這篇文獻就走?!?/br>“啊?我還想蹭個車哎?!鼻f澤森笑嘻嘻地慫恿他,“去吃南李路那家日料當(dāng)夜宵吧,我請客,就算車費啦?!?/br>賀昀遲不為所動,眼睛緊盯著屏幕,鼠標在一行英文上標注高亮顯示,“我沒開車?!?/br>“哎你最近怎么老不開車出門啊?!鼻f澤森倍感不解,伸頭瞄了一眼電腦上文獻總結(jié)的進度,夸張地撲到他身上,“你不要這么勤快啊我不想再被許老師罵了。大佬給條活路吧?!?/br>賀昀遲嫌棄地把他推開幾公分,“不想被罵就坐下來一起看,要不要我現(xiàn)在發(fā)你一份?!?/br>“不必了哥,我是自愿做科研廢物的?!鼻f澤森沉痛道,火速爬起來,背著包溜走了。最鬧騰的人一離開,整個實驗室清凈了不少。賀昀遲讀完文獻,看看電腦顯示的時間,起身關(guān)好儀器,下樓回家。凌晨時分,小區(qū)和學(xué)校一樣靜悄悄的。賀昀遲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感覺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發(fā)信人是他從小玩到大的老朋友,祁明。短信內(nèi)容言簡意賅,說他下個月要趕著國慶假期回趟國,要求賀昀遲抽一天時間陪著自己胡天胡地。祁明的胡天胡地是有很多種玩法的,但能跟賀昀遲一起的就不太多,所以并不打算占用多少時間。賀昀遲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每次被拖去酒局的慘狀,冷酷無情地決定不跟他廝混,走進電梯前,很簡略地回復(fù)了一條回絕短信,表示大概沒空,最多一起吃個飯。發(fā)完信息,他把手機扔回背包里,靜靜等待電梯升到十樓。電梯門徐徐拉開時,賀昀遲聽到了兩種聲音。一種來自于他身后的背包,是熟悉的、充滿機械意味的短信提示音。另一種是人聲,不太鎮(zhèn)靜、失控,帶有人類的情緒化表達,來自于陳南一。陳南一在和父親通電話,一通指責(zé)的電話。這通電話已經(jīng)打了很久,弄得他筋疲力盡??善珘倪\氣不愿意分散降臨,五分鐘前他打開公寓門,像往常一樣去按室內(nèi)中央空調(diào)的開關(guān)。機器啟動的聲音響了兩秒后緊跟著噼啪一聲,整間屋子便像枚被投入水中的石子,浸入屋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退學(xué)的事情我已經(jīng)和您解釋過很多次了……”陳南一很累,又記不清蠟燭放在哪里,索性放棄了。他疲憊地坐到玄關(guān)的鞋凳上,弓著背,語氣低落地說,“可以不要再討論這件事嗎?!?/br>那頭的責(zé)罵聲更激烈了一些,父親埋怨他自毀前程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卻先微弱地閃了一下提示畫面,隨即自動關(guān)機了。他握著手機,愣愣地看著屏幕,不知道是該慶幸這場對話被強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