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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忱湊近了鐵欄桿一些,說:“我是磨了趙師兄好久,才偷偷進來的,要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我就慘了?!?/br> 裴云棄:“……” 他看著墻壁,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并不想和他多說話。 只不過元忱不需要他的回應,便能說得唾沫橫飛。他接著說道:“小七哥,我真替你感到可惜。” “大師姐和蒼穹門的宣燃少主退婚了?!?/br> 裴云棄毫無反應。 “你若是沒有犯下這種大錯,此時便能追求、安慰大師姐了。我覺得你們真的很般配,你少年時,她還曾對你有過救命之恩?!?/br> 救命之恩?裴云棄現(xiàn)在只覺諷刺。 但他也終于有了反應,問出口的卻是:“因為和宣燃退婚,她傷心了?” “肯定的啊。他們都是多少年的感情了啊,這宣少主也真是的,說退婚便退婚,一點都沒有將我們大師姐放在心上。”元忱憂愁道:“大師姐已經(jīng)閉門不出好幾天了,她誰也沒見,肯定是傷心極了?!?/br> 他接著道:“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嘴巴那么甜,肯定能哄大師姐開心?!?/br> 裴云棄沒有說話,他只覺諷刺。 這么久了,他未能讓喬靈嫵為他黯然神傷、輾轉(zhuǎn)反側(cè)。而另一個男人,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他從前,為的到底是個什么? “小七哥?你沒事吧?”元忱看他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憂心道:“你這傷要好好處理啊,我給你帶了傷藥來,你記得自己包扎。” 元忱說著,從靈府中摸出一盒藥膏,借著欄桿間的縫隙遞到了牢門里面。 裴云棄沒有看那盒藥膏,他抬眸看的是元忱,語氣冷淡:“以后不要再來了?!?/br> “我也沒幾次好來的了,你去了幻崖,我就來不了了。你也別怕連累我,我都不怕?!?/br> “你想多了,只是不想看見你?!?/br> “我還不想看你,你看你現(xiàn)在,狗都沒你狼狽?!?/br> 裴云棄:“……” “你記得抹藥,我走了。”元忱轉(zhuǎn)過身,出去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剛好對上裴云棄平靜無波的眼眸。 裴云棄看著他,似是在送別。 距離刑罰也沒有幾天了,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 元忱心中酸澀,他恨魔,也氣憤裴云棄與魔同流合污,但這么多年的交情,他無法對裴云棄視而不見。 他快步離開。 地牢中重歸平靜。 沒多久,翟明臨來了,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眼神失望,放下了裝著療傷丹藥的瓷瓶便快步離開了。 裴云棄全程都沒有反應。 許久,他掙扎著坐起來,指尖捏住了那個小小的瓷瓶。他握著瓷瓶的骨節(jié)泛出青白,一道清脆的“咔擦”聲響起,那小瓷瓶連帶著瓷瓶內(nèi)的丹藥,被捏得粉碎。 他暴躁的將手中的碎片丟到一邊,然后垂下頭看著染血的指尖,冷笑了一聲。 假惺惺。 他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他們師兄妹害的! 在裴云棄心中,翟明臨并不無辜,因為他是溫時禮的師弟,是喬靈嫵的師兄。 …… 夜色如墨。 一道嬌小的白色身影在一位弟子的指引下,踏入了陰暗潮濕的星劍門地牢。 她烏發(fā)漆黑,五官精致可愛,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 弟子心生惻隱之心:“寧師妹果真重情重義,便是那等叛徒,也因他曾是你的師兄而心懷仁善之心?!?/br> “師兄對我極好。”寧阮眼角微紅,聲音也跟著有些沙?。骸斑€是要多謝趙師兄能放我進來看師兄。” “無妨,況且今日在你之前,也有人來探視過這叛徒?!壁w師兄感慨道:“按理說這裴云棄出了這檔子事兒,與他交好的弟子自當明哲保身,我卻未曾想過,算上你,今天都有三人來看他了?!?/br> 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走進了地牢之中,寧阮看見靠坐在墻壁邊臉色慘白、狼狽不堪的裴云棄,眼眶更紅了。 “趙師兄,是不是大師姐來過了?!” 師兄都這樣了,為什么大師姐還不肯放過他! 趙師兄詫異的看了眼寧阮,說:“大師姐怎么可能會來這里?她才與宣少主退婚,正閉門不出著呢?!?/br> “那我?guī)熜衷趺催@般虛弱?” “他進來時就這樣啊,聽說是大師姐怒極,捅了他一劍。” 寧阮哀求道:“趙師兄,你能打開牢門讓我給師兄包扎一下嗎?求你了。他這樣下去,會沒命的?!?/br> “不至于沒命,那傷我看過了,皮外傷,死不了,就是疼點?!?/br> “大師姐怎么會心慈手軟?那傷一定很重。趙師兄,你就讓我進去幫師兄包扎吧。” 趙師兄無奈道:“大師姐就看著兇了點,你信我,他真沒事?!?/br> 寧阮吸了吸鼻子,看著便要哭:“大師姐很嚇人的……” “行行行你別哭,我放你進去,只是你絕對不能久留,知道嗎?” 寧阮立刻點點頭:“謝謝趙師兄,我知道了!” 沉重的牢門被打開,寧阮足下踏著白色繡花鞋,幾乎是在踏進去的一瞬間,便染上了塵埃。 裴云棄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過去,這時候趙師兄已經(jīng)走了,只有寧阮一人,白衣如雪,不染纖塵。 看見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寧阮,裴云棄心情復雜,他沒想到,自己平日里心中最看不起,覺得膽小、不聰明、拎不清的小師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他看見一身雪白衣裳的寧阮在他面前蹲了下來,裙擺立刻被地上的灰塵與鮮血弄臟,但她無暇顧及這些,只是擔憂的看著他。 裴云棄的心情越發(fā)復雜,他不知是說這小師妹是善良天真,重情重義,還是說她愚善蠢笨,不懂明哲保身了。 寧阮紅著眼眶看他,眼眶里已經(jīng)蓄滿了眼淚:“師兄……對不起,我該一開始就來看你的,可我不敢。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br> “地上那盒藥膏是元忱師兄送來的嗎?師兄,我的靈府中也有藥膏,是我自己制的,效果很好,我給你包扎傷口好不好?” 她說著,從靈府中拿出干凈的繃帶,清水,以及一個小瓷瓶。 裴云棄微微往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沒讓她碰到自己,他聲音嘶?。骸安槐亓??!?/br> “你別逞強了?!睂幦羁拷怂恍?,她看見了他肩膀處白衣暈染開的斑駁血跡,也看見了他指尖的鮮血。 她的師兄向來都是白衣翩然,風度翩翩,何時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寧阮只想著,便覺心中酸澀。 “大師姐太過分了!師兄,你雖然犯了錯,但也輪不到她來懲罰你。她憑什么要把你傷成這樣啊……”她說著,嚶嚶嚶的哭泣起來:“我知道你對大師姐不一般,你被她所傷,連傷口都不愿包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