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自己洗頭。

老太太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由著溫楊在其發(fā)間揉/搓。

病房里的家屬陪護床，晚上8點才會放進病房里、早上6點不到就會收走。

同住一間病房的另外兩位老太太，一個嚴重鼻炎，一個夜里總是喜歡翻身。

溫楊睡覺淺，鼾聲還有大翻身的動作總是擾得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加上半天上班、半天來醫(yī)院當陪護，這幾天當真是身心俱疲。

可她也不愿意過多得麻煩父親溫國棟。

她跟外婆還有一層血緣關(guān)系，溫國棟卻是絲毫沒有。

只是一個女婿而已，溫楊一直覺得，溫國棟這些年做得已經(jīng)足夠多、足夠好了。

……

老太太最近一次住院的時候，溫楊就曾經(jīng)因為陪護的問題說叨過三位長輩。

答應(yīng)得好好的排班照顧老太太，臨到了了，仍然可以尥蹶子不出現(xiàn)。

最后辛苦的，還是溫楊和溫國棟。

老太太一身的病，冠心病、高血壓、糖尿病、關(guān)節(jié)痛。

白天夜里都離不開人，又何況現(xiàn)在得了病毒性皰疹。

溫楊只能辛苦自己堅持這段時間、挺過這一陣子，等到老太太的皰疹好了，自己也就可以解脫好一陣了。

……

傍晚，溫楊給老太太套了件長袖外套洗頭，自己卻在衛(wèi)生間里穿得單薄。

考慮到衛(wèi)生間里的水蒸氣，未免自己周身沾上了水氣而變得粘膩，她自己就沒有穿多少。

滿以為自己的身體狀況能夠撐過老太太住院的這一陣子，最后卻還是因為身心俱疲而導(dǎo)致免疫力下降……

夜里，溫楊的鼻子就呼吸不暢了。

呼吸不通暢，周圍又不是能安眠的好環(huán)境，后半夜里，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心疼女兒的溫國棟早早來了醫(yī)院跟溫楊換班。

溫楊已是咽喉腫痛又鼻塞的狀況。

她知曉自己感冒了，也沒跟溫國棟多說話，省得溫國棟又得擔心她。

開車到了警局大院，溫楊才急忙吃下了剛才在路邊藥房里買來的感冒藥。

感冒藥要是那會兒吃了，她就不適合開車過來上班了。

臨上班還有20來分鐘，補覺是不可能了。

吃點東西，也能補充一部分的體力。

在食堂窗口里買了一碗皮蛋瘦rou粥。

睡覺和吃飯，兩樣至少有一樣，她才能撐著上班，病也好得快一些。

……

幾天不見某個人，再見到的時候居然是在食堂角落里安靜的……喝粥？

“陳飛，你幫我買……”

“還是平常那些么姐？”

“嗯，謝謝你。”

簡沐姿徑直朝溫楊走了過去。

平日里對周圍持警備狀態(tài)的溫警官，居然等到她近身了以后才驀然發(fā)現(xiàn)了她似的微怔。

簡沐姿皺了皺眉，

“怎么了？”

溫楊一出聲，簡沐姿便清楚了原因。

“感冒？你確定？”

她視線落在溫楊身邊的椅子上，剛想繞過椅背坐下，卻被對方給攔住了。

“你坐那邊，免得傳染給你。”

簡沐姿顯然沒有要聽勸的意思，她仍是選擇坐在溫楊身邊的座位。

溫楊眨了眨倦得不行的眼睛，掙扎著起身、離遠了簡沐姿兩個位置。

“都說了，讓你坐那邊……你要是感冒了……再上班不累的么？我可不想去醫(yī)院里看你……”

失力的聲音里帶著極為明顯的煩躁。

她只是一名巡邏警察。

她自己還好，又不是每天都能遇上費體力的任務(wù)，可簡沐姿卻不一樣。

抬人，基本上是120急救隊每天的工作常態(tài)。

雖然急救隊里有兩個大男人做幫手，可溫楊就是清楚簡沐姿。

簡沐姿一定是那個會托著患者頭部、隨時確認患者情況的急救醫(yī)生。

溫楊不想簡沐姿被自己傳染了感冒。

數(shù)月以前，那樣重感冒而強撐的簡沐姿，她不想再看到了。

……

簡沐姿原本想跟著溫楊坐過去，一時間卻被對方的話攪得心緒難平。

她自然聽出來了溫楊的意思。

溫楊的反話、揶揄的話，她過去聽得太多。

聽得多了，不用怎么思考就能感受到對方隱藏在強硬之語背后的真心實意。

溫楊的內(nèi)心，遠比想象中的溫柔。

簡沐姿起了身，

“我不坐過來。”

她見到溫楊又有再挪動的架勢，立刻出言打斷了對方的動作。

見到溫楊辛苦的樣子，她心里少有的慌亂。

她站到溫楊身邊。

低著頭、倚靠在椅背的溫楊，不過才到她的腹處的位置。

“忘了么？我是醫(yī)生?！?/br>
簡沐姿的右手緊又松，松了又緊。

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將自己的手心搭在了溫楊的額頭上。

還好，沒有發(fā)燙。

溫楊當即打了個激靈，抬眸看向簡沐姿，“我沒發(fā)燒，只是小感冒……一般，過幾天就好了……”

簡沐姿也不接她的話，

“吃藥了么？”

“吃了?！?/br>
手下意識伸進口袋里，感覺到空空如也才猛然間想起，“……藥在車上?！?/br>
“藥名還記得么？”

溫楊搖了搖頭。

確實是不記得了，準確來說是沒記得過。

買藥的時候，她只是將自己的癥狀講給了藥店的人聽。

吃藥之前看了一眼用法，根本沒心思記藥名。

“你開車過來的？”

溫楊點了點頭。

“車在哪？警局？”

“嗯?！?/br>
“車鑰匙給我?！?/br>
“我待會兒發(fā)照片給你看？”

“我現(xiàn)在就得知道。”

方才溫楊身上顯而易見的煩躁，這會兒又換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簡沐姿慣常冷淡的語氣里帶著些急躁，出口的話里也帶了更多的威懾力。

溫楊握著湯匙的手就是一頓，雙手撐在桌面上起了身。

“我去吧，你去那邊還得跟門衛(wèi)師傅打半天招呼?！?/br>
她一想到簡沐姿跟人虛與委蛇的畫面就覺得別扭。

“車鑰匙。我跟張路之一起過去。”

簡沐姿按下了想要離開餐桌的人。

早餐都沒有吃完就想走？

她繼續(xù)伸著手，手心朝上、直白地攤在溫楊的眼皮底下。

明擺著，就是要車鑰匙。

溫楊無法，只好將車鑰匙給了她。

“藥盒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嗯?！?/br>
簡沐姿拿了鑰匙就去排隊的隊伍里叫走了張路之。

張路之帶著她，跟警局側(cè)門的門衛(wèi)師傅打了聲招呼。

簡沐姿按了按手里的車鑰匙，車燈亮了的便是溫楊開來的車。

“老大的車居然是jeep！??！”

張路之這會兒還不知道溫楊病了，滿以為簡醫(yī)生過來只是幫老大拿東西。

他跟來看下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dreamcar。

切合實際的張警官，dreamcar也不過是一款jeep自由光。

不超過50萬的車就可以了。

簡沐姿打開副駕駛車門的時候，張路之仍是一個人站在外頭碎碎念叨，“啊，也不算老大的車。老大說過，她現(xiàn)在開的車是她老爸不要的?！?/br>
張路之向車里探了探腦袋。

簡醫(yī)生躬身扒在副駕駛座上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