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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壞人都讓柏律做盡了。對方這樣子很明顯是想看自己認錯,那柏律就做給他看,乖乖說了句“對不起”——雖然還是被迫敷衍的。三個字就夠了,謝雋廷能明白。當然,他私心想聽柏律多說幾句,最好能解釋一下,為什么要做這種胡思亂想,其實他也知道大抵是譚溪告訴他的,但他為何做那些反應——明明是在意的。但柏律肯定不會那么溫順,果然,憋出那三個字他就再也不肯開口。謝雋廷看出他情緒低落,也就不再多扯,囑咐道:“別再鬧事,乖乖呆一個月,我就來接你?!?/br>“謝少爺,”柏律叫出這個稱謂,從來只有兩種目的,要么哀求要么刻意疏遠,果然,他下一句就是,“這地方臟得要命寒氣又重,我命賤,死了不足惜,但真的不適合您這種尊貴的人,還是趕緊走吧,走得遠遠的?!?/br>謝雋廷微微皺眉。柏律嗤笑一聲,還好聲音不大,尤其周圍是其他犯人發(fā)出的嘈雜動靜,幾乎把這聲淹沒。謝雋廷看了他一眼,離開了。在人離開之后,柏律慢慢低下頭,肩膀垮下來,沮喪的心緒終于壓不住,一點點浮在面上。他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自己跟哥哥不是這種特殊的身體,只是普通人,是不是就能相依為命一輩子沒有人能將他們拆散,這身體簡直像是他的原罪,意味著一輩子都別想普通和安寧。他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面對謝雋廷的心態(tài)越發(fā)不對勁,很難做到像面對外人時全然的冷漠和不在意,還會怨恨、煩躁、心虛以及抵觸。之前可以告訴自己,怕對方識破身份,但后來呢?那種迫切又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否謝雋廷授意,在那之后整整兩三個星期柏律都無人問津,一開始還焦躁,后來也被逼得安靜了,整天就沉沉地坐在那里。后來,終于周凌來看他,柏律有些憔悴,破天荒地請求說下回能不能帶點點一起過來。已經(jīng)好久沒見著孩子。周凌搖頭,說出獄才能見。想想也是,謝雋廷怎么可能讓他的孩子來這種鬼地方。柏律只能慢慢熬,就這么每天無人說話,荒蕪地過了一個月,快要熬出頭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神經(jīng)衰弱。第七十二章心思【.|】72謝雋廷只在刑期快結(jié)束時過來看他一次,而且是來提醒他,出獄就要接受手術(shù),有沒有想好怎么跟孩子解釋。柏律沒精打采,但看到那人過來,他又前所未有地燃起了斗志,直起身子望著徐徐朝自己走來的人。“是你要我把臉整回去,怎么跟其他人解釋,你應該也一起想好。”“你不跟他講事實,我怎么說?!?/br>“你可是謝大長官,有什么事是你辦不到的?”柏律把腿隨意地架起,戲謔道,“把我長期關著都能輕而易舉辦到,這點小事更難不倒你,對吧?”謝雋廷淡淡地看他,“柏律,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我也是認真啊,”柏律攤攤手,“謝長官,我現(xiàn)在是關在監(jiān)獄里的犯人,這么多天了,連自己的孩子都見不著一面,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釋,橫豎得讓我見著面才行,再說了,你現(xiàn)在不是到哪都帶著點點生怕他被我搶了嘛,我估摸著他現(xiàn)在只認你,壓根不認我,他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得多,謝長官,你都從我這里奪走那么多甜頭,這點小事都不愿辦嗎?”他一副伶牙俐齒的猖狂模樣,萬事在他這都沒有絕對的是非黑白,只看他想說成什么樣。點點的父親也是謝雋廷,他跟孩子走得近天經(jīng)地義,但被柏律說的賊子狼心不懷好意。謝雋廷知道柏律性子就這樣,并未打算追究,而是正經(jīng)問道:“你很想見他?”“我當然想見,就怕孩子現(xiàn)在根本不認我,”他睨了對方一眼,“我聽周凌說,他現(xiàn)在很聽你的話?”“我陪他比較多,他跟我親近是自然?!?/br>柏律不滿地輕哼一聲,還沒來得及再酸幾句,就聽對方說:“我把他帶來了,你親自跟他說清楚。”這下輪到柏律發(fā)怔,輕佻的臉色終于褪去,沉穩(wěn)下來,開始遲疑。多天不見孩子的確是想念,但冷靜下來仔細盤算,總歸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穿著囚服的邋遢模樣,他在點點心目中可是很高大的,犯事這種形象不要給孩子看見為好。見人沒吭聲,謝雋廷又問:“你到底想不想見?”柏律心想這人真是玩得一手好套路,原來早就把點點帶了過來,偏偏一開始不直接說,把話套得差不多了才說,難不成現(xiàn)在見了點點,真要親自跟他解釋自己為什么坐牢并且出獄之后還要做換臉手術(shù)嗎?謝雋廷也是個有心計的主兒,但這回并沒有如柏律所料盤算那么多,就是簡單直接,奈何柏律自己話太多,而且句句都想諷刺挖苦,結(jié)果一不留神把自己給坑了。“你好好跟他解釋,為什么坐牢,又為什么要動手術(shù)。”語畢,謝雋廷站起身來,正要出去,柏律一秒回過神,趕忙拉住他的手。“又怎么,”謝雋廷微微凝眉,“見還是不見?”柏律猶豫片刻,先果斷地說了聲“見”,然后語氣溫和起來,“我能去洗把臉再換套衣服嗎,不穿這身藍白條紋可以嗎?”“這里沒有別的衣服給你換?!?/br>柏律想著法子,把聲音放得柔和,“那個……你跟我換一下行不行?”他生怕對方不答應,或者直接甩開,把對方的手抓得愈發(fā)緊了,急急道,“謝少爺你就當又幫我一次?!?/br>還不等謝雋廷回話,他就匆匆站起來,攔在他面前怕他走。謝雋廷不為所動。“你要我怎么說真話,”柏律無奈極了,“難道要跟點點說,你爸爸因為冒用了別人身份,現(xiàn)在要接受關押,出去以后還要把臉換回來,因為這是別人的臉。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想我的孩子也覺得我是大壞人。再說了,他才八歲,我跟他講這些,他也根本不懂?!?/br>自己講不講和對方懂不懂根本兩碼事,奈何柏律就是不想講,橫豎要扯借口。“你不是一直覺得他是謝家的種,跟你無關嗎?”柏律頓了頓,目光閃爍,“……他也是我的孩子?!?/br>也,謝雋廷喜歡這個字,謝雋廷略微勾起唇角。柏律覺得有戲,一再哀求,“我知道該說什么,讓他好接受。你看我什么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