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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線索,有人心生絕望失魂落魄。柯尋心不在焉地望著張懋林手上被扯得變了形的“歹”字,再看向旁邊衛(wèi)東的“辜”字,最后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央”字。突然一道電光在腦中躥亮。上前一把握住牧懌然的胳膊,把他拉得面向自己,望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他:“咱們身上的布條是老頭發(fā)的對不對?老頭就是李麻子對不對?李麻子就是李京浩對不對?李京浩懂得這些字的造字本義,對不對?”牧懌然對上面前人的黑亮的眼睛,在他身后烏云密布的夜空映襯下,這雙眼睛亮得如同璀璨星辰。頭一次沒有甩開這人的手,牧懌然抿了抿唇,展眸看著他:“‘京’字的造字本義,是指高聳的亭臺?!啤值脑熳直玖x,是指大河湍急,水聲激蕩?!?/br>“——高臺!”“——大河!”馬振華和張懋林幾乎同時出聲叫了起來。“村南有條干涸的河灘,河灘邊上有個觀火臺,”秦醫(yī)生說,“咱們在村里搜查線索的時候曾經(jīng)去過那里?!?/br>“還等什么,快走,天已經(jīng)黑了!”衛(wèi)東迫不及待,拔腿就往村南的方向跑。眾人急忙跟上,這時才發(fā)覺天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然全黑了下來,夜風迎面咆哮而至,在身后一記盤旋,又折回頭卷刮上來,風聲里夾著尖利的哭嚎,細聽之下竟似是從千百人的口中發(fā)出一般,這些哭嚎聲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凄厲地嘶吼著:“死——你們都得死——”是劉宇飛的聲音!眾人都聽了出來,禁不住扭頭往回看,這一看直嚇得煎餅攤老板和馬振華腿一軟摔在地上。第21章白事21┃出畫!就見被眾人拋在身后不遠處的那三棵槐樹,樹身上的鬼臉已經(jīng)完全從樹干上剝離了下來,千百顆鬼頭蜂擁著,扭曲猙獰著,爭先恐后著向著眾人追涌而來,糟亂的頭發(fā)虬結成一團,在后面拖成一片毛云麻霧,涌得慢的鬼頭在糾纏不清的頭發(fā)間時隱時現(xiàn),慘灰干裂的面孔上五官暴張,恨不能立刻追上前面的人,好活生生的啖rou飲漿。煎餅老板和馬振華嚇軟了,爬了半天也沒能爬起身,直嚇得肝膽欲裂,屎尿失禁。柯尋扭頭,回身過去扯住煎餅老板的衣領就跑。他沒有能力幫兩個人,上學時常常做負重跑步練習,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已經(jīng)是他的上限。眼見衛(wèi)東也轉過身來想要去拽馬振華,被柯尋罵回去:“你拽得動他嗎傻逼?!量力而行,跑你的!”衛(wèi)東連忙轉回身繼續(xù)狂奔,卻是牧懌然看了柯尋一眼,回身拽上了癱成泥的馬振華。“能行嗎?”柯尋問他。“看樣子你已經(jīng)忘了第一夜是被誰摁趴下的了?!蹦翍坏氐?。柯尋笑起來,沖他一擠眼睛:“別得意,我不過是沒防備才讓你得了手,面對面來的話,誰壓誰還不一定?!?/br>眼看著牧懌然冷下臉,大步地超過他往前去了。逗他玩兒可真有意思??聦ば南?。身后越追越近的鬼頭卻讓人覺得非常沒有意思。伴著狂風與尖叫,鬼頭群已經(jīng)幾乎要追上了跑在最后的張懋林,張懋林哭嚎著拼命往前跑,誰料腳下一記絆蒜踉蹌了一下,被追在最前面的一顆鬼頭咬下了一只鞋。張懋林下意識地扭頭看,見咬掉他鞋的鬼頭,正是劉宇飛,此刻一臉猙獰地笑著,露出青白細小的牙齒,嘶嚎著再一次撲上來。“救我——救我啊——”張懋林跌撞著拼命前沖,在登上觀火臺臺階的時候死死地扯住了馬振華的褲腿。馬振華一直被牧懌然拖著跑,直到進入觀火臺才勉強恢復了運動神經(jīng),四肢并用地玩命往上爬,卻不料被張懋林扯住,直嚇得慌忙收腿,卻被張懋林死死揪著不肯放開。“放開!你放開!”馬振華目眥欲裂,恨極地瞪著張懋林,用力地嘗試掙脫。“救我——求求你——救我——”張懋林的眼珠因為極度的驚恐和極力的乞求,竟有大半個凸出到了眼眶外,這讓他的臉看上去分外的扭曲可怖,他手上用足了全身的力氣,似乎想要把馬振華拽下來丟到身后的鬼頭堆里去,好讓他頂替自己先擋一擋鬼頭的追勢。“給你錢——我給你錢——我全部的身家都給你——我有八個億——都給你——救我——救我——”張懋林哭嚎著,聲音尖利得幾乎能刺穿人的鼓膜。“放開——你去死吧!去死吧!”馬振華急了眼,狠狠地用腳踹向張懋林的臉和喉嚨。一腳,兩腳,十腳。一腳比一腳更重,一腳比一腳更狠,直到最后用盡全力的一腳,蹬踹在張懋林的咽喉上,讓他產(chǎn)生了劇痛和窒息,手上不由自主地一松,整個人滾下臺階,正落進身下那片被綿密的頭發(fā)和葡萄似累疊的鬼頭堆涌出的漩渦里去。無數(shù)的鬼頭登時撲涌上來,瞬間將張懋林包裹了起來,張懋林伸著形狀扭曲的手,似乎仍在乞求著解救。鬼頭們?nèi)缤活w顆結生的rou瘤,牢牢地嚙綴在張懋林的身上,并且發(fā)出撕咬吞咽的聲音,此起彼伏,串連成片。張懋林凄厲的慘叫聲像是一柄柄生滿了毛刺的糙刃,從眾人的腳底心鈍銼地刺穿上去。馬振華小便再度失禁,跌爬著拼命攀著臺階。并不算高的觀火臺,竟像攀爬了一個世紀才到頂端。木屑剝落的亭柱上,落著一枚泥色暗紅、字態(tài)蕭涼的鈐印:李京浩印。秦醫(yī)生微微嘆息,之前大家搜過這里,那時這柱子上并沒有這顆鈐印,現(xiàn)在卻顯現(xiàn)出來,想必是因為,牧懌然破解了他這痛苦悲劇的一生經(jīng)歷,讓他這數(shù)十年所積郁的怨恨苦悶,有了可借畫傾訴的人。“然后呢?!”第一個跑上來的衛(wèi)東看著這鈐印吼著問。“用手摁住它!”緊隨其后的秦醫(yī)生道。衛(wèi)東正要伸手,扭頭看見柯尋還在后頭,急得沖他大吼:“柯兒,快!頭們追上來了!快!”“你先走!我沒事!”柯尋叫道,轉頭去拽落在后面的牧懌然。牧懌然是被馬振華拖累了,在他和張懋林撕打的時候,牧懌然就扔下他不想再管,不成想這人竟然還能重新追上來,并且現(xiàn)在又像剛才的張懋林一樣,死死抱著他的腿,不肯讓他丟下他。鬼頭們洶涌而上,眼看就要追上馬振華,馬振華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張懋林剛才的至極恐懼,他死死抱著牧懌然的腿,他怕被他像自己對馬振華那樣踹下去,他想著,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憑什么,憑什么我就這么死了,你們卻都能活下去?馬振華不甘心,他恨,他無比的怨恨。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