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并不是無名無姓的野妖怪，”衛(wèi)東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那青獅白象是文殊與普賢兩位菩薩的坐騎，而那大鵬鳥更是了不得，論起來是如來佛祖的舅舅?！?/br>
“這個好像在電視劇里也提到過，鳳凰生下了孔雀和大鵬，那孔雀天生喜歡吃人，居然斗膽把佛祖吃進了肚子，后來佛祖破孔雀背而出。那孔雀竟以佛母自居，所以大鵬也就成了佛祖的舅舅?！狈椒七€記得電視里演過這一段。

“所以大鵬無法無天，說自己不習慣吃齋，每天都要吃人，最終還是佛祖說以自己的信徒來飼它，它才皈依?！?/br>
方菲聞言，瞪大了眼睛：“以人喂它？”

“這里面大概有以身飼虎，舍生取義的意思吧?！毙l(wèi)東說。

方菲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之前我給你講過八部天龍的事，其中就提到了大鵬鳥嗜好吃龍，直吃到龍族即將絕種，后來龍母就向佛祖懇求救救龍子，佛祖就勸說大鵬莫再吃龍，并答應他，佛門弟子日后在用齋飯之前必先施舍甘露飯食與他，于是大鵬鳥就皈依了佛門，從此不再吃龍?！?/br>
衛(wèi)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簡直顛覆了之前對的認知：“說實話，我以前一直看不懂這里，就只能以‘舍生取義’這樣的話來糊弄自己，沒想到佛經(jīng)里還有這樣的解讀？”

方菲：“我沒讀過佛經(jīng)，這是看武俠的時候查了些資料，碰巧里面提到了這些?！?/br>
衛(wèi)東：“我覺著，的作者吳承恩肯定是知道這個故事的，他大概是刻意用另外一種方式寫出來的，也許是為了諷刺當時的社會，也許是為了增強故事性什么的，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不能說的原因。”

方菲覺得以兩個人的智商和閱歷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參透這里面的奧秘。

方菲道：“反正，咱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無非是人與妖之間的事。”

眼前的這個世界，更多地讓衛(wèi)東想起了那幅畫。

無論畫中還是現(xiàn)實，只要奪取了食物鏈頂端的位置，人和妖的身份，完全是可以互換的。

究竟人是什么？妖又是什么？

人非人又是什么？

被吃的總是最弱勢的那一方罷了。

衛(wèi)東看了看方菲那雪白的鵝頭：“你知道嗎？現(xiàn)在如果讓我看宰鵝，大概就跟看殺人沒什么區(qū)別?！?/br>
物傷其類，說的就是這個吧。

衛(wèi)東覺得自己仿佛突然弄懂了唯物辯證法。

“我看那個猴妖并沒有機會和你說什么，”方菲轉換起話題來從來都是不留余地，“如果他真的是純?nèi)?，不可能不留下暗示?！?/br>
“他說，”衛(wèi)東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猴妖的手勢，此刻站起身來進行了模仿，將右手高高抬起來，向上舉了一下，又向左邊拍了三下，向前面拍了兩下。

“三心二意？三言二拍？”方菲感覺自己最不擅長猜這樣的謎題。

“……”衛(wèi)東轉了個圈兒看了看四周方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換了一個方向重新做了一遍這套動作，“我想起來了，當時他是面沖著南邊的，我認為他是在給咱們指點一個方位?！?/br>
“是什么方位呢？”

“他面沖著南，手向上舉了一下，就是讓我們走出屠宰場，向左拍，也就是向東走，拍了三下，我認為應該是向東過三條街，又向前面拍了兩下，就是向南拐，再過兩條街。”衛(wèi)東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方菲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衛(wèi)東看，簡直懷疑他偷了一部分牧懌然的腦子帶過來了。

衛(wèi)東撓了撓頭：“我這一路上光想這件事兒了，也不知道猜得對不對。剛才才算想通了，他面沖南站著，陽光刺著他的眼睛，他還使勁瞇了一下眼，大概就是要提醒我，他面對的是正南方?！?/br>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趕過去看看！”方菲一貫是雷厲風行的做派。

衛(wèi)東卻拿出隨身攜帶的那個鳥仙留下的羽毛扇子，從上面取下一片白羽毛，走到那個孩子面前，此時那孩子大概累壞了，方菲給他上著上著藥就慢慢睡著了。

衛(wèi)東將羽毛別在了孩子的耳朵后面，口中念動著老婆婆當時教自己的咒語，很快這孩子的腦袋就變成了白鶴的樣子，儼然一只睡著了的小鶴妖。

“人的樣子太危險，早晚得死在獅駝國，咱們也不能永遠保著他?！毙l(wèi)東說。

方菲望著衛(wèi)東，點了點頭。

兩人關照了店小二，讓他幫忙看著點孩子。

衛(wèi)東方菲再次出發(fā)，前往純?nèi)怂赶虻哪莻€地點。

兩人步履匆匆，很快就到了這一條小街上。

小街雖小，兩側卻也是滿滿當當?shù)男′佔?，兩個人一間鋪子一間鋪子地快找快看，當找到盡頭處時，忽然一陣狂風乍起，吹得兩人鵝毛亂飛，全都迷了眼睛。

衛(wèi)東使勁兒揉了揉眼，才勉強看清楚了些，卻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睫毛之間粘著的鳥仙羽毛也不見了蹤影。

方菲有些氣憤地瞪著鵝眼睛，顯然她的那根鳥仙羽毛也不見了。

衛(wèi)東抬頭看面前的這一間鋪子，居然是一個畫鋪，推門進去，里面忙前忙后的全都是猴妖。

衛(wèi)東一時間也分不清那個指點自己來此地的“純?nèi)恕笔欠裨谄渲小?/br>
沒有了鳥仙羽毛，哪里還分得出“純?nèi)恕焙汀凹冄保?/br>
方菲跟進來，有些嗔怪地低聲道：“你的扇子呢？”

衛(wèi)東哭喪著臉：“不見了，好像是被那陣妖風給刮走了?！?/br>
已經(jīng)沒了任何退路，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衛(wèi)東打量著這間小小的畫鋪，四壁皆掛滿了畫。猴子伙計們忙前忙后著，有的在掛畫，有的在想辦法把這些畫的墨跡晾干。

兩人這才發(fā)現(xiàn)，這間畫鋪里四處懸掛的畫實則都是同一幅畫！確切說，這上百幅畫上的圖案全都一模一樣！

“你們這是木版印的畫嗎？”方菲問一個猴子伙計。

猴子伙計行了個禮道：“夫人說得對，我們鋪子里的水陸畫最有神韻，逢年過節(jié)或是請神請仙，咱們獅駝國的百姓們都要來我們鋪子買畫呢！”

衛(wèi)東問：“為什么只有這一種圖案？”

猴子伙計答道：“這幅水陸畫最靈驗??！這個木版是神仙制的，有神力！我們這些小妖光管印，可不會畫，也不會制版啊！”

衛(wèi)東進一步問道：“我們來這兒就是買畫的，恐怕這個鋪子里掛的也不夠用?！?/br>
猴子伙計還第一次聽說有人一次買這么多畫的。

衛(wèi)東道：“我得去作坊里看看你們的印畫速度，能不能趕上我們明日用畫?！?/br>
猴子伙計倒是并不推擋，此時便引領著二鵝妖走到了鋪子后面的印畫作坊里。

只見幾只猴子伙計各有分工，有負責給木版涂色的，有負責印的，有負責取畫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