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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還有別人。我們或許可以把他們引得遠一點,以免他們再去打擾沃夫貝格公爵?!?/br>萊昂嘆了口氣,說:“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已經(jīng)取消了禁制令?否則我也不用打電話給你了?!?/br>柯特說:“這和禁制令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萊昂,你是馬上要結(jié)婚的人?!彼粠裁辞榫w地瞥了他一眼?!斑@種時候容不下任何丑聞發(fā)生?!?/br>萊昂說:“我覺得你再這么抓著我的手走下去,馬上就要有另一起丑聞發(fā)生了?!?/br>柯特放開了他的手。他們在圣母教堂前的正義女神噴泉面前停下來。這是黃昏時分,半個橙黃的天空下,鴿子們咕咕地叫著,在他們腳邊走來走去,尋找著地下的面包屑。萊昂抬起頭來看著站立在立柱頂端的女神。“為什么她的眼睛部分看起來那么奇怪?她是沒有眼睛的嗎?”“是被布條擋住了,正義女神尤斯蒂西亞(Justitia)**是蒙著雙眼的。”柯特說。“為什么?”“她不需要看見?;蛘哒f,也不應(yīng)該看見。人的外表、地位、財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被注意到。這是公正的意義?!?/br>萊昂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說:“如果能看見的話,就會影響她的判斷,不是嗎?”柯特有點兒驚訝地看著他,沒有說話。萊昂忽然有點不耐煩地說:“但人總是不能夠不看見,我是說,人注定無法公正地對待別人?!?/br>他低頭看著那些鐵欄桿上的花,說:“柯特,我覺得我應(yīng)該需要一個心理醫(yī)師。你有什么人可以推薦的嗎?”柯特向他靠近了一些,凝視著他,問:“你怎么了,萊昂?”萊昂抬起頭來,向他咧嘴一笑。“我需要咨詢一下假結(jié)婚對人的心理影響?!?/br>*這是一句雙關(guān)語。德文里Herr兼有“先生”和“主人”的意思,路德維希說的是“現(xiàn)在我自己做主”(NunbinichmeineigenerHerr.直譯“現(xiàn)在我是自己的主人”),所以萊昂接上去稱他為“我的先生(主人)”。德語是比利時的三種官方語言之一(另兩種是荷蘭語和法語),大約五分之一的比利時人會說德語。因此設(shè)定路德維希和萊昂用德語交流(萊昂只會說德語和意大利語)。**正義女神尤斯蒂西亞(Justitia),是羅馬神話中的神祗,名字來源于拉丁語iustitia(兼有法律、正義和公平之意)。歐洲的城市廣場中多有她的造像,標志性的造型為蒙著雙眼,左手持天平,右手握長劍。9萊昂坐在寬大舒適的皮圈椅里,好奇地打量四周。“你這里有沒有那種催眠的椅子?”他突兀地問?!澳欠N啪地打個響指,然后讓人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椅子。”“房間后面有一張冥想床,如果你有需要的話?!鳖^發(fā)有點灰白的蘇珊·薩森堡博士說?!安贿^這里沒有魔術(shù)師的道具,提供不了你想看的那種奇跡?!?/br>“所以應(yīng)該怎么開始?”“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我們進行自我介紹和簡單的聊天?!蹦俏簧狭四昙o的心理醫(yī)師安詳?shù)卣f?!拔覀兿刃枰⑵鹦湃侮P(guān)系,你才能夠允許我靠近,讓我?guī)椭侥恪?/br>“萊昂,你能介紹一下自己么?”萊昂說:“我叫……這太可笑了,你知道我的一切數(shù)據(jù):我在登記的時候就已經(jīng)填過了表?!?/br>“我希望從你自己那里聽到,你對自己的形容?!?/br>萊昂想了一下,說:“你和柯特,柯特·海爾曼,就是介紹我來的那個人,也是這么開始的嗎?他怎么形容自己?”薩森堡博士從她的眼鏡下面和藹地看著他。“抱歉,萊昂。我們在這里不能討論其他病人的例子?!?/br>萊昂偏著頭思考著,說:“我二十五歲。本地出生。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統(tǒng)。之前上過大學的企業(yè)管理系,但沒畢業(yè)就退學了。現(xiàn)在在若謝羅-格林納瓦公司集團里有些職位:股東會、監(jiān)事會和咨詢委員會成員什么的。但其實我很少做事。我大部分時間就只是去參加一些他們在日程表上給我安排好的會議或者活動,聽一些人講話,或者假裝在聽的樣子,然后簽他們要我簽的字?!?/br>他看向?qū)γ??!斑@些對你有用嗎?”“也許?!彼_森堡博士說,“但這不是關(guān)鍵。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人們通常會有一種傾向,想要說出對方想聽到的話。但是萊昂,”她用手里的筆輕輕地敲著筆記本的紙面,“我希望聽到的是,你說出你自己認為重要的那些東西:你覺得你有哪些本質(zhì),是把你和其他人區(qū)分開來的?”本質(zhì)。萊昂的腦海里響著這個詞。天,如果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一些東西亂糟糟地從他腦中閃過,種馬會,農(nóng)收慶典,機器上轉(zhuǎn)動的齒輪,天長地久的森林和麥田,文件夾,Excel和SAP表單,勃艮第酒杯,卷葉子煙,柔軟甜蜜的嘴唇。“我辦不到?!彼悬c煩躁地說?!皼]有什么是重要的?!沂钦f,我不知道?!?/br>他向前湊了一點,急切地說:“我需要找人談?wù)勎矣龅降睦щy。我們能從這里開始嗎?”薩森堡博士說:“當然可以。”萊昂呼出了一口氣,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我很擔心……”他喃喃地說。“我覺得,我要結(jié)婚的對象是個瘋子。用你們的話說,有瞻妄癥或者精神分裂什么的。你知道我在說誰,是嗎?”薩森堡博士說:“是的,不過最好還是用代稱吧?!?/br>“他精神不正常。除掉在那些社交場合,他會顯得很周到,很體貼,表現(xiàn)得一派風度翩翩,還做出很親密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但私下里他非常仇恨我。我懷疑他有可能會在結(jié)婚后殺掉我。像那個藍胡子一樣?!?/br>薩森堡博士說:“你說他仇恨你,有什么理由嗎?”“沒有理由——除了他是瘋子這一個解釋外。”萊昂舉起了雙手?!澳阒烂??我們馬上要登記結(jié)婚,這是假的,完全是為了搞公司聯(lián)營。所以其實我們是合作伙伴。你當然可以不喜歡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但有必要這么仇恨你的合作方嗎?”“我的意思是,”薩森堡博士說,“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覺得他在仇恨你?”“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萊昂說?!八軙窝b。但有人在仇恨你的時候你當然會感覺到?!?/br>“但總有些蛛絲馬跡是可以支持這個推斷的吧?”“……他有時候會吻我。”萊昂說。“這讓你不愉快么?”“不,他很有技巧,非常溫柔文雅的那種親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