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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苦說不出了,這沈畫棠的話聽著輕巧,可話里頭牽涉到的可是沈尚書夫人。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可就是她私底下非議尚書夫人了,且不說皇后那邊的態(tài)度如何,便是她一個閨中小姐敢對朝廷命婦不敬,說出去也是極不好聽的。 可偏偏這沈畫棠攀扯得還有理有據(jù)的,那尚書夫人是沈畫棠名義上的母親,她說來人家只會說她事母極孝,時時都想著自個的母親。可這話牽扯到她趙詩婧身上罪過可就大了。 “姑母的性子本宮又何嘗不知,”楊妤念淺淺笑著說,“也難得棠meimei呀這般順著她。只不過人各有所志罷了,所好不同,自然不得見面的機會,趙家小姐也不必覺得遺憾。” 皇后的尾音已微微帶上了寒意,趙詩婧在一旁坐立難安,只能干巴巴地笑著緩解尷尬?;屎筮@話挑明了她看不上沈尚書家的家世修養(yǎng),這若傳了出去叫她怎么解釋得清楚!母親雖寵著她,父親卻是對待子女一向嚴厲,若讓父親知道了她非議最是清正嚴苛不過的沈尚書家世...趙詩婧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寒顫。 沈畫棠冷眼一瞥,在心里輕笑,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她也懶得再說什么,看著羅貴妃和趙詩婧都不好看的臉色,心里面大感痛快。 接下來楊妤念便笑著和她們聊些家常,以及例行地問了幾句沈畫棠的婚后生活。好在問題都不算露骨,沈畫棠也佯裝羞澀地一一作答了。還沒多大會,外面便傳來通報聲,說景王爺來了。 話音剛落,陳嘉琰就一身紅袍,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他深邃的眉眼被那紅色染得極為英毅濃烈,高挑修長的身姿在紅色的包裹下顯得意氣飛揚。由宮女帶著進來之后他便微微躬身朝皇后行禮,陳嘉琰一貫是被皇上免了大禮的,因此在皇后這兒也不必行太重的禮。 不過陳嘉琰素來修養(yǎng)極好,縱然是不喜羅貴妃卻還是和她見了禮,惠陽那邊也是簡單地行了姐弟之禮。趙詩婧看著他望過來的目光,差點忍不住就要站起來,沒想到他眼神只是匆而一略,然后沖著她身邊的沈畫棠輕輕笑了出來。 趙詩婧盯著他英毅的眉眼和滿身熱烈的正紅眼睛發(fā)苦,楊妤念卻在上首輕輕一笑:“棠meimei說陛下有事尋你,怎的這么快就完了?” 陳嘉琰轉(zhuǎn)過目光朝楊妤念微微一笑:“回皇嫂的話,這皇兄如此這般,您也不知道說說他。今兒個可是臣弟新婚第一日,他硬要留臣弟商量什么軍務(wù),臣弟現(xiàn)在哪有那個心思啊?!?/br> 縱使剛才和兩個難纏的女人斗法都面不改色的沈畫棠,此時聽到陳嘉琰這話臉色卻立馬紅了起來。她發(fā)誓,她回去一定要將陳嘉琰關(guān)在房里好好修理一番!你不是應該表現(xiàn)出為國為民勤奮敬業(yè)流盡最后一滴血的樣子嗎!現(xiàn)在這個新婚燕爾濃情蜜意還在別人面前大秀恩愛的是什么鬼! 楊妤念“噗嗤”一笑:“思齊你可倒真是夠直言不諱的,也不怕陛下聽了怪罪于你?!?/br> “我對皇兄一向是有什么說什么的,”陳嘉琰笑得眼尾彎彎地說,“皇兄這強人所難也怨不得臣弟啊。不過皇兄倒最是了解臣弟的,看臣弟心不在焉便放臣弟回來了,這不,臣弟拜會完皇嫂就要帶著棠棠回去了?!?/br> 棠棠...沈畫棠一口老血差點沒噎死在喉口,這里有沒有條地縫快點將她塞進去!再和陳嘉琰待在一個空間里她怕是要瘋。 楊妤念也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故意揶揄陳嘉琰說:“可本宮卻還沒留棠meimei說夠話呢,景王爺這是想跟本宮搶人么?” 陳嘉琰面不改色地笑道:“那臣弟倒是不敢,便只好在此候著了。” 楊妤念笑著擺擺手道:“有你在這兒我們姐妹之間還怎么說體己話兒,罷了罷了,本宮也不去做那惡人,你們小夫妻回去便是?!?/br> 陳嘉琰謝過楊妤念,沈畫棠也站起身來謝過皇后娘娘。剛謝完禮,陳嘉琰就毫不避諱地牽過她的手,兩人一起并排離去。 趙詩婧的臉色一時難看到極點,落在累珠疊紗粉色茜裙上的手指節(jié)握得隱隱發(fā)白。 “你這么急做什么,也不怕別人瞧了笑話。”出了殿門,沈畫棠忍不住說道。 陳嘉琰雖拉著她走,但還是很遷就她的步子的,走的并不算快。 “誰敢笑話我?”陳嘉琰輕輕捏了捏她的指骨笑道,“和她們有什么好說的,還不如跟我回去好好休息?!?/br> 沈畫棠立馬警惕起來:“跟你回去做什么?” “休息啊,”陳嘉琰又說了一遍感覺似乎并無什么不妥,“你不累嗎?” 沈畫棠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不累!一點都不累!我不用休息!” 她寧愿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到天昏地暗,也不愿意回去跟陳嘉琰一起睡覺! * 午后管家就將府里的賬本什么的都送了過來,沈畫棠趁著陳嘉琰在家好好請教了他一番。陳嘉琰雖然不喜歡打理這些瑣事,卻也曉得身居要位,家宅寧靜的重要性,因此平日里對府里的管束還是很嚴厲的。交來的下人名錄和賬本也都很清晰明了,沈畫棠倒沒看出來什么大的紕漏。但她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仔仔細細地整理標記了一番,不覺便已到了用膳的時候,用完膳后她又迫不及待地撲了回去,繼續(xù)研究那厚厚的賬本。 陳嘉琰被冷落了這么久早就心生郁悶,可看著她專心致志的樣子又不好打擾她。 她的面部線條在碧紗燈的照拂下顯得格外柔和,玉白的耳珠瑩潤到微微透明,陳嘉琰看著看著,終于忍不住了沒話找話說。 “明日我們回去,你看有什么需要準備的么?” 沈畫棠抬起頭,對上陳嘉琰灼灼的眸子輕輕搖搖頭:“不需特意準備什么,沈大人是不會為難我們的?!?/br> 沈畫棠從沈尚書家出嫁,明日回門自然也要回去那里。這倒讓她順心了許多,正好她也不想回去那個家。 “沈少卿那里不用去一趟么?”陳嘉琰顧及她的心情,還是問了一句。 “不必了?!鄙虍嬏膿u搖頭,不過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唇角一彎道,“不過過些日子恐怕要回去一趟?!?/br> “怎么了?”陳嘉琰問道。 “是我那四哥哥,聽說這段日子經(jīng)商倒經(jīng)出了些名堂來。我這四哥哥是個腦子機靈的,雖然心思不在讀書上,但在別處能施展了出來倒也厲害,”沈畫棠合上賬本看向陳嘉琰笑著說,“雖然父親最是厭惡不過這種事,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能接受了?!?/br> “我...”陳嘉琰在想著怎樣讓自己炫富的意圖不那么明顯,佯裝不經(jīng)意地說,“我名下也有很多鋪子的,很多商號大齊各地都有,以后你想去哪兒都不會短了銀子的?!?/br> 沈畫棠瞧著他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你是想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