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揪，上次見畢千念哭還是醉酒后把自己當(dāng)成了小時候偷偷見他的父親。這次是為什么？寧展眉不清楚畢千念想了些什么，他有些不安，為什么我喜歡你會讓你這樣難過？



    他換了鞋進屋，預(yù)備抱一下畢千念，卻被搶了先。



    畢千念猝不及防地將他抱住，緊緊的，像懷抱一件失而復(fù)得的寶藏。



    寧展眉輕輕回抱住他，用手撫著他的背，“不哭了?！庇终f，“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呢？畢千念想，他靜靜抱了會兒，雖然一切都亂了套，也說不清自己的情緒，但他又卑鄙地感到踏實起來，沒有別人，是自己，寧展眉還是自己的。



    “寧展眉?！?/br>


    “嗯，在呢?！?/br>


    “我不知道?！?/br>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喜歡是什么?！彼f，“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



    畢千念帶了點哭后的鼻音，腦袋靠在寧展眉的肩膀上。彼此看不見對方表情，以及寧展眉緊貼著自己的心臟，讓他感到無比安全。



    畢千念平靜下來，盡量慢慢地說，向?qū)幷姑嫉狼遄约菏Э氐那榫w：“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你有喜歡的人了，這點讓我很難接受。我對你……好像有些越界，我有些害怕?！?/br>


    越界并沒什么錯，畢千念不覺得喜歡上寧展眉是可恥的，他昨晚冷靜下來想著，這沒什么。讓他害怕的是寧展眉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這一事實，使他感到無望。



    “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你說你喜歡我，我很高興……也不是?！碑吳畹穆曇粼趯幷姑级系偷偷貍鬟^來，“沒有別人，我很高興。但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這太奇怪了。”



    這太奇怪了，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不是喜歡，只知道有些不同尋常，就像今年夏天遲遲不來的雷雨，怎么也不來，他怎么也弄不明白。



    卻也不留時間給他慢慢想通，畢千念好不容易察覺，還是因為寧展眉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這定音一錘。那道曖昧不明的悸動被寧展眉澆灌，也同時被他扼死在搖籃。



    寧展眉真殘忍啊，畢千念昨晚想到，無意就剜走他將生未生的少年心悸。



    他在心里預(yù)演了千百遍失去寧展眉，幾欲窒息，又被寧展眉的一句喜歡你懸崖勒馬，千鈞一發(fā)地救了回來。



    畢千念恍然想起寧展眉在家耐心翻完他相冊的那天，五點鐘的日光溫柔明亮，寧展眉的側(cè)臉像一道神諭。是啊，他怎么忘記了？寧展眉好像的確，永遠(yuǎn)不會傷害他。



    寧展眉聽完輕輕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寶貝，你太可愛了?！碑吳畋凰姆Q謂惹紅了臉，寧展眉繼續(xù)說，“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知道什么是喜歡，沒關(guān)系，不希望我是別人的，也沒關(guān)系?！?/br>


    “說了，我不是急著問你要一個答案，不要害怕?！彼媚槻淞瞬洚吳畹聂W角，“我是你的?！?/br>


    他似嘆又或是感慨：“我是你的?！?/br>


    “我們慢慢來，原本不打算這么早告訴你的，昨天說漏了，也沒想到你真能反應(yīng)過來。”寧展眉笑他，“也不是很笨，我的千念只是不知道喜歡是什么而已。”



    畢千念不吭聲。



    “那我現(xiàn)在可明擺著追你了？”寧展眉說，也不等畢千念的回答，輕輕松開他，看著畢千念紅紅的眼睛，覺得自己可恨，沒想到昨天隨口一句話會讓他這么難受，又覺得他好笨，這還不是喜歡嗎？



    “可以親你嗎，畢千念。”寧展眉垂眼看他，問句的語調(diào)卻是陳述。



    畢千念瞪大了眼睛，“沒有你這樣追人的?！?/br>


    “因為你好像也不討厭我的樣子?！彼只謴?fù)了慣常惹人羞憤的散漫，狹眼勾出一簇戲謔溫柔，接著附身輕輕在畢千念通紅的臉頰處親了一下。



    畢千念愣愣的，那實在是太輕太短的一個吻，手無意識摸了摸被寧展眉兩片嘴唇碰過的地方，黑眼睛里流露著懵懂。



    寧展眉恨他這份天真而不自知，又不由分說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等他退開后畢千念才反應(yīng)過來，使勁推了他一把。



    “你干什么！”他恨恨地瞪著寧展眉，受不了這樣親密的觸碰，太奇怪了。



    “不親了不親了，對不起?！睂幷姑嫉狼?，知道自己的確越了界，又不滿畢千念的躲閃，將他重新攬在懷里。



    討好似的輕輕蹭他的臉頰，畢千念紅透了一張臉，又拒絕不了寧展眉的懷抱，悶不作聲由他抱著。



    “我們現(xiàn)在……”他有些猶豫地問寧展眉，“還是朋友嗎？”



    “算，但我也在追你啊，”寧展眉答，“準(zhǔn)情侶關(guān)系?！?/br>


    “是嗎？”畢千念腦子有點暈，感覺昨晚思索的一切都白費了，所有的不確定，難以明了，患得患失，都是白費力氣。



    寧展眉喜歡他啊，原來喜歡的是他。



    他是開心的，雖然有些懵懂，不清楚自己確切的心意，喜歡實在是太高深的一個詞，但他不用失去寧展眉了，而且，或許——



    “當(dāng)然，你遲早會喜歡我的，畢千念?！?/br>


    



    



    第21章



    攤牌之后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倒沒太多變化，寧展眉照常來書店盯人，還特地買了盒紅豆餡的青青糕點給畢千念。



    畢千念打開后臉馬上紅了，知道寧展眉又是沒羞沒躁地和自己表白。



    非要說不同，寧展眉比起以前暗送秋波還和對方不在一個頻道的憋屈，終于揚眉吐氣，大大方方地追起人來，每天晚安后都會綴一句簡短又膩人的喜歡你，畢千念也越來越容易為他輕佻的玩笑與暗示臉紅。



    “臉紅什么??？”寧展眉裝模作樣地湊過來，又故意拉長聲音，“喔——紅豆餡兒的，千念，咱們水云市送紅豆餡兒青青糕點是什么意思來著？”



    畢千念怕書店其他店員聽到，威脅地瞪了他一眼，“你小聲點兒！”



    “成，”寧展眉突然變得很好說話，卻并未放過他，“我還記得誰和我說青青的名字跟什么一樣來著？”



    他笑著看畢千念泛紅的臉，一雙眼笑得稍瞇起來，長而彎的雙眼皮兜了一籃子不懷好意。



    “閉嘴。”畢千念捏了塊糕點遞給寧展眉，他是治不了寧展眉那張嘴，干脆堵上。



    寧展眉悠哉將糕點卷在舌頭里，等畢千念抽手離開時故意咬了下他指尖，覷著眼含笑看他，畢千念才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喂吃食有多曖昧。



    看他臉紅得不行，寧展眉也適時收手，到底沒在書店問他討要一個吻。他這幾天趁人不注意親過幾次畢千念的臉頰，被打的時候還挺高興。



    沒羞沒臊。



    日子像翻書一樣，追著趕著，迎著夏季余下的熱風(fēng)匆匆掠過。



    臨開學(xué)沒剩幾天，畢千念已經(jīng)做了十來天晚上的吃食給十點多守完高三晚自習(xí)下班的畢芊，煎餃湯圓或是炒粉，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