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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更像生于江南。秦淮河畔暮鼓晨鐘,每天都有無數(shù)精致的畫舫游船從河里走過,偶爾能聽見其中悠揚的胡琴與琵琶聲。煙波燈影,絲竹管弦,夢里江南。這晚河岸邊最大的酒樓似乎有什么聚會,隔得老遠也能聽見歌女婉轉(zhuǎn)的吟唱,,顧濯伴隨著隱約傳進窗內(nèi)的吳儂軟語,很快陷入沉沉夢鄉(xiāng)。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自從沈歸玉死后他從來沒有這樣好眠過,故而即使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他也沒有立刻醒來。“不像話……課堂上睡覺……顧濯……起來背我剛剛領(lǐng)讀的內(nèi)容……”一些模糊的字句傳進他的耳朵里,他的思維在經(jīng)過最初的混亂后逐漸清明,意識到某些地方有點不對后他猛地睜眼,入目的卻不是他熟悉的家中,赫然是他少年時期就讀的那間私塾!而眼前推搡自己的人,可不正是那個頭發(fā)花白,做派古板的老學究夫子!夫子說出了一句他極為耳熟的話。“在聽我的課時睡覺,看來你是對自己胸有成竹了?來,把我剛剛講的東西重復(fù)一遍,豈曰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顧濯下意識接話,腦內(nèi)依然一片混沌,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么會回到過去。這時旁邊有誰拉了拉他的袖子,顧濯想起了什么,渾身一震。他偏頭看像他的同席,那個年齡的沈歸玉五官還未完全長開,卻隱約可以窺見長大后皎月出水般好相貌來。他豎起書本擋住自己的臉,小小聲提醒似乎還沒從夢中緩過神的顧濯。“執(zhí)子之手,與子……”話還沒說完卻被顧濯一把抱住,這時一個不由分說且非常用力的擁抱,他在顧濯懷里差點沒喘過氣來。面對顧濯突如其來的發(fā)瘋,不僅沈歸玉驚了,夫子驚了,連全班學生都驚了。“嘖嘖嘖!光天化日之下?lián)ПП?!成何體統(tǒng)!”“沈歸玉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誰知道私底里居然是個斷袖!人不可貌相??!”“沈歸玉也沒做什么吧?你們沒看到是顧濯先撲上去的?”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轟地一下點燃了整個課堂,其他同窗看熱鬧不嫌事大般沖他們指指點點,話題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他們二人會不會干柴烈火情難自禁然后當眾上演一出活春宮。以前也沒看出你們這么八卦!被顧濯熊抱住的沈歸玉很尷尬,非常非常尷尬,雖說他對身邊這個英俊桀驁的家伙有那么點好感,可當眾莫名其妙抱著自己也太過火了吧!他抬手試圖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顧濯居然在渾身顫抖。感受到懷里的溫度,顧濯才確定他是真的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最初和沈歸玉產(chǎn)生交集的學堂。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他顧濯本就不是一個會因不可預(yù)知的事而裹足不前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重來的機會,既然上天選擇讓他重活一次,想必是要幫助他彌補上一世中的種種遺憾,他何不抓牢機會?經(jīng)過最初失而復(fù)得的狂喜,顧濯慢慢開始冷靜下來,他低頭看向懷里比自己矮半個頭的沈歸玉,告訴自己之后還有很多機會,如此貿(mào)然恐怕會嚇到這個人。他悄悄吻了吻沈歸玉額頭前細軟的頭發(fā),然后松開了雙手。沈歸玉白玉般的臉頰涌起大片潮紅,他似乎想問為什么,最終還是赧然地低下頭。此時的沈歸玉遠不如后來的他那般冷靜沉著。還沒等顧濯解釋什么,夫子已經(jīng)吹胡子瞪眼要把他倆趕出去罰站。大白天里打情罵俏,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了!顧濯和沈歸玉相繼走出門,眼見沒有熱鬧可看的同窗也安靜下來,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書本上。此時正是初春,陽光正好,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讓顧濯的心似乎也變得暖融融的。或許并不僅僅是因為春光。反正他和沈歸玉還有那樣長的時光,何必急于一時呢?他沖沈歸玉微微一笑,主動解釋起剛才自己的“失態(tài)”:“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些很可怕的東西,醒來后一時激動才會那樣抱著你,真是不好意思?!?/br>這顯然是一個蹩腳的理由,可哄騙同樣心慌意亂的沈歸玉卻足夠了。“哦。。。原來,原來是這樣?!彼樕系募t暈還沒消退,卻還要強做鎮(zhèn)定,抬頭跟他對視?!皼]有關(guān)系,我不會計較?!?/br>顧濯凝視著他稍顯青澀的臉,說出了上一世他們一起罰站時他說過的話:“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跟著我混怎么樣?”之后的一切同上一世一樣按部就班,沈父病重,顧濯救濟沈家,沈歸玉的刻意疏遠,直到最后他高中探花,金鑾殿內(nèi)的再次相見。顧濯一改上一世與沈歸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模式,以雷厲風行的速度向沈歸玉表白。雖然沈歸玉覺得顧濯這樣高傲的人,似乎并不會把情情愛愛看的很重,面對他的告白卻也欣然接受。這一世比起上一世,某些地方卻又有了不小改變,例如移星樓那位小國師和老七根本沒有交集,老七的母親沒有被害死,自然也沒了人跟他一起去從軍。是的,顧濯最終還是選擇去了軍營,誠然上輩子命運同他開了無情的玩笑,但他可是顧濯,怎么會為了逃避命運而去做違心之事?不同的是在夷族大舉進攻的前半月,他提出回帝都探親,臨走時給姬宵留了一封書信,叮囑他時刻注意夷族動向。可能因為他和老七不在西北,這一世顧文軒出兵的速度要快上很多。西北邊陲的將士浴血苦戰(zhàn)沒有發(fā)生,舉國惶然沒有發(fā)生,沈歸玉也好好的呆在他身邊。前世讓他痛苦的一切,就這樣簡單的結(jié)束了。可當晚他睡覺時還是不可避免做了噩夢,夢里是上一世沈歸玉撞柱而死,鮮血灑了滿地。他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沈歸玉正拿著一條沾水的手帕,輕輕拭去他額頭的冷汗。“做噩夢了?”因為被吵醒,沈歸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黏黏糊糊的,在沉寂的夜里聽上去簡直像在撒嬌。“嗯?!鳖欏焓职焉驓w玉抱進懷里?!拔覊舻轿?guī)П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快要輸了,你為了勸皇帝發(fā)兵在金鑾殿上一頭撞上了宮柱?!?/br>沈歸玉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轉(zhuǎn)眼又要睡著,聽到他說這話時很不以為意,迷迷糊糊說道:“我才不會這么傻?!?/br>“對,只有傻子才會這么做。”顧濯緩緩拍著沈歸玉的后背,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而這句輕飄飄的話像是說給沈歸玉聽,又仿佛僅僅在喃喃自語。人人歆羨的無暇美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于還是回到了他的手里。人間喜樂圓滿,也不過如此了。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這對總算圓回來了!老母親流下欣慰的淚水(T▽T)下章開始倒v啦,無論會不會繼續(xù)看下去,都由衷感謝大家陪我走過這么久的日子!啾咪啾咪抱住你們挨個親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