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醒, 任由蕭執(zhí)扶她起來, 剛走沒兩步，突然“哎呀”了一聲。

    蕭執(zhí)頓時緊張地看著她：“怎么了？”

    高韶蘭一手撫上腹部, 遲疑著說：“我剛剛好像感覺到他踢我了……”

    蕭執(zhí)一愣, 連忙蹲下身子, 把耳朵貼在她肚子上, 卻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高韶蘭垂目看向他頭頂?shù)慕鸸? 笑著摸了摸他的發(fā)頂：“現(xiàn)在沒有再動了?！?/br>
    蕭執(zhí)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便有些不高興地站起來。

    從高韶蘭第一次感受到胎動，每次他都第一時間跟著去聽，這孩子卻仿佛跟他玩捉迷藏似的，就是不讓他感受一下。

    蕭執(zhí)臉色難看地說：“我每次都聽不到?！?/br>
    高韶蘭眉梢微挑：“他可能是怕你。”

    蕭執(zhí)哼了一聲：“怎么可能？”

    她都不怕他，他每天辛辛苦苦地伺候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當然也不會怕他。

    故意捉弄他還差不多。

    夏去秋來，高韶蘭的預(yù)產(chǎn)期在九月末，永安宮的偏殿早早就安置了好些女醫(yī)產(chǎn)婆，好隨時待命。

    高韶蘭是在傍晚時開始發(fā)作的，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蕭執(zhí)才終于聽到殿內(nèi)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蕭執(zhí)立時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要不是高韶蘭嫌他添亂把他趕出來了，他恨不得從一開始就在床邊陪著她。

    奶嬤嬤抱著小嬰兒走上前來，屈膝笑道：“恭喜陛下，是個小公主?！?/br>
    蕭執(zhí)卻沒工夫去看那襁褓中的嬰孩一眼，徑直走到榻邊，俯身看著高韶蘭汗?jié)竦聂W發(fā)，焦急問道：“jiejie，你怎么樣了？”

    高韶蘭困極了，聞言勉強睜開眼道：“不怎么樣，你出去?！?/br>
    她疼了一夜，想想這都是拜誰所賜，她就氣得慌。

    蕭執(zhí)心尖一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讓太醫(yī)來看看？”

    一直候在產(chǎn)房內(nèi)的季女醫(yī)聞言道：“皇后殿下只是累得很了，現(xiàn)在好好休息便是，陛下不必擔憂?！?/br>
    高韶蘭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孩子呢？”她問，“我要看孩子?！?/br>
    奶嬤嬤連忙把小女嬰抱過來，蕭執(zhí)有些笨拙地接過，給高韶蘭看。

    “像你呢。”蕭執(zhí)看著她說。

    高韶蘭扯了扯嘴角。

    睜眼說瞎話。皺巴巴的一團，這么丑，哪里像她了？

    不過她沒精力也沒力氣去爭辯這個，只看了兩眼，就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皮。

    “好了，我要睡了?！?/br>
    嬤嬤們來請蕭執(zhí)出去，她們還要為高韶蘭擦洗身子，清理產(chǎn)房。

    蕭執(zhí)拒絕了。

    他坐在榻邊的矮凳上，緊緊地握著高韶蘭的手，看著她沉靜的睡顏發(fā)呆。

    嬤嬤們只好加快動作，在皇帝懾人的氣場下，硬著頭皮完成了剩下的事，然后紛紛退了出去。

    高韶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中天。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著，她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蕭執(zhí)正趴在床邊，雙目緊閉，看著是睡著了。

    察覺到她的動靜，蕭執(zhí)睜開眼睛。

    “你醒了？”

    高韶蘭嗯了一聲，“你沒去上朝？”

    蕭執(zhí)低頭去吻她的指尖：“我不放心你?，F(xiàn)在覺得如何了？”

    高韶蘭皺著眉頭：“累?！?/br>
    蕭執(zhí)道：“我讓人送些吃的進來，你吃點東西再繼續(xù)睡。”

    高韶蘭點點頭。

    承平二年九月廿七，皇長女于清晨誕生，皇帝龍心大悅，當即便封為寧元公主，賜江北三縣，以為封邑。又以寧元公主的名義，頒布多條詔令，廣施恩德。

    ……

    高韶蘭坐在亭中，閑看院中的兩個女孩子嬉笑玩鬧。

    寧元已經(jīng)四歲了，顏玉在她生產(chǎn)后不久，也生下了一個女孩，今日顏玉帶著女兒進宮，兩人在亭下說話，孩子們便一起在庭院中編花環(huán)玩。

    高韶蘭瞥一眼顏玉又有些隆起的腹部，輕聲問道：“孫將軍知道嗎？”

    這幾年邊境上與北狄人爭端不斷，時不時總要起些沖突。孫芳兩年前自請從軍，也帶著顏玉在邊關(guān)住過一年。

    前不久朝廷決定加派兵力，早日結(jié)束邊境動亂，孫芳擔心妻兒，便把顏玉和女兒送回上都。

    只是顏玉剛回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又有身孕了。

    顏玉笑道：“沒說呢，他在前線，又不能趕回來陪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平白讓他分心?！?/br>
    高韶蘭點了點頭。

    顏玉看她一眼：“殿下呢？沒想著……再要一個孩子嗎？”

    高韶蘭微微一怔。

    顏玉垂下眼睫。

    她回來的這段日子，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陛下登基六載，皇后便專寵了五年。然而皇后生下寧元公主之后，肚子便再沒了動靜。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便不可避免地擔憂起皇嗣綿延，幾次上書想請皇帝選秀納妃，都被皇帝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

    高韶蘭沒見過那些奏折，也沒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但她猜也能猜到外面那些大臣們心里會怎么想。

    可是不是她不想，這些年她與蕭執(zhí)之間比從前更親密，卻始終沒再懷上。

    高韶蘭輕笑一聲，混不在意道：“這種事急不來?！?/br>
    顏玉連忙應(yīng)是，低頭喝茶。正巧兩個小姑娘各拿了一個花環(huán)來亭子里，便順勢岔開了話題。

    高韶蘭看向?qū)幵?/br>
    隨著年歲增長，寧元長開之后，反而看著越來越像蕭執(zhí)了，都是眼睛狹長，笑起來，瞧著像只小狐貍似的。

    寧元笑瞇著眼，把花環(huán)舉高，脆生生道：“母后，給你戴！”

    一旁顏玉的女兒也墊著腳，想把自己編的花環(huán)戴到母親頭上。

    兩個女人笑睨對方一眼，輕輕低下了頭，好讓小姑娘夠得著。

    兩個小姑娘送完花環(huán)，又手牽著手到庭院去玩。顏玉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不由笑道：“素素喜歡和小公主一起玩，從前在邯縣駐守的時候，身邊都沒個玩伴，我看著她孤零零的，也怪可憐的?！?/br>
    “那你以后要多帶她進宮?！备呱靥m道，“或者我?guī)幵鰧m也行?！?/br>
    她樂意看兩個孩子接近玩耍。不過……

    高韶蘭瞥一眼顏玉的肚子，有些惆悵地想，等到素素有了弟弟meimei，她的寧元可能又要被撇下了。

    高韶蘭牽著寧元送顏玉她們出宮，回來的時候順便到太液池邊喂了會兒魚。

    晚上在永安宮與蕭執(zhí)一同用膳的時候，高韶蘭便提起了給寧元挑伴讀的事兒：“她也到了該開蒙的時候了，挑幾個玩伴熟悉熟悉，以后跟著夫子一起讀書?！?/br>
    蕭執(zhí)頷首道：“我正有此意?！?/br>
    第二日便讓人物色人選，最后挑了顏玉家的素素和另外三個大臣家的女兒。

    蕭執(zhí)又帶著高韶蘭去行宮泡溫泉。高韶蘭懶懶地趴在池邊，蕭執(zhí)從身后貼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