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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有點經(jīng)營的感覺。 杜含章將公文包擱在桌上,拉開拉鏈從里面摸出了一個印著紅色心形的小紙包,遞過去說:“不過以后你就有了,我也送不出什么好東西,但是人情管夠,給?!?/br> 余亦勤瞥了一眼,伸手接了:“什么東西?” 杜含章鬼話連篇,聲線卻很溫柔:“不是說了嗎,人情?!?/br> 余亦勤沒理他,自顧自拆了包裝,發(fā)現(xiàn)里頭又是四個小長條的紙包,六個分成兩摞堆在一起,上面的兩個左邊寫著輕桂花,右邊寫的是香花槐,是一種老式的飴糖包裝。 他就著最上面那個輕桂花往下拆,從縫隙里瞥見里面包的是一塊松子糖。 余亦勤不愛吃甜,但他喜歡松子的氣味,他說:“你下午不是在防異辦嗎,怎么又買上這個了?” “不是買的?!?/br> 杜含章是回來的路上碰見一個拉著推車過天橋的老太太,兜里的東西裝重了,地上也撒了碗不知道什么做的湯,大概是有點油脂,她在斜坡上顫顫巍巍地倒溜,彎曲的脊背像是不敢重負的樹干。杜含章靠邊停了下車,糖是送她過橋之后老人送的。 她已然老眼昏花,但包出來的糖紙平整利落,似乎技藝不會隨著年齡老去。 等杜含章說完,余亦勤剛好拆開那層糖紙,老人的甜食做的很精致,糖塊上面還有用模具印出來的小字,余亦勤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這塊上面印的是“長長久久”。 這字眼讓他愣了一下,并迅速在他意識里催生出了一種食欲,余亦勤從長條上掰下半塊,小幅度地揚了揚,接著塞進了嘴里:“謝謝?!?/br> 杜含章擺了下手,抱著一種想湊他熱鬧的心思說:“好吃嗎?” 余亦勤真不是拍馬屁,這糖不甜,但松子味很足,還有點酥香,里頭可能加了黃豆粉,他覺得還不錯,將紙包攤出來說:“自己嘗吧?!?/br> 杜含章拿起剩下的半塊,目光犀利地看見了上面的“久久”,他是個聰明人,挑了下眉,覺得日行一善的寓意還不錯。 余亦勤看見他那個表情了,但卻莫名劃開了視線。 杜含章也沒提什么字,認可了他的口味之后,將包放在桌上,說想洗下手,余亦勤指了下后門,讓他自己去屋里洗。 洗手的人前腳一走,后腳余亦勤含著糖塊,就看見了在店外奔走的外賣小哥,這畫面勾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杜含章午飯都沒吃。 兩分鐘后,杜含章從屋里出來,余亦勤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說:“走吧,出去吃飯,你想吃什么?” 杜含章的想法是出門左拐,隔兩個商鋪就是一個家常菜館,那里就行了。但他還沒開口,桶里的青魚卻嫌命太長,突兀又賣力地擺起了水。 在它的“毛遂自薦”下,兩人的話題在“吃不吃魚”和“到哪吃魚”上繞了繞,最后圖謀不軌地繞到了“在家里吃了算了”上面。 杜含章其實對鄰居送的魚沒有想法,但他想跟余亦勤一起去逛菜市場,因為如今的菜場很像古代的早市,那種氤氳的煙火氣息,是窗明幾凈還有冷氣的商場里所不具備的。 再有就是余亦勤的冰箱不小,但里頭除了一堆在過期邊緣試探的咸菜罐子,連個雞蛋都沒有,小日子過得實在是凄涼,杜含章看不下去,決定批一堆冰棍來給他將冷凍室都填滿。 然而這個時間點的菜市場里已經(jīng)沒有冰棍可以批發(fā)了,菜也剩得不多,余亦勤看著比較像他們兩個里面的跟班,卻是個實在的配菜文盲,只有給杜含章提菜的資格。 回去的路上杜含章稱了幾樣水果,荔枝、青提和櫻桃,還刻意讓老板裝成了兩袋。 余亦勤一開始沒懂他浪費塑料袋的用意,回到家里放下東西,被他塞了一袋往店里推的時候才明白,這就是他那個管夠的人情。 可他其實沒必要做這些,朋友不是老媽子,不該管這些無傷大雅的日?,嵤?,可是杜含章管的很細,余亦勤被他推得側(cè)了身,頭卻扭著,仍然面對著他。 杜含章沒有看他,因為并沒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有問題,他無比自然地背過了身,價值不菲的襯衫外面連件圍裙都沒有,可他的去向卻是余亦勤屋里那個老舊的煤氣灶。 廚房里的燈具更老,是九十年代那種發(fā)著黃光的白熾燈,它有很多缺點,耗電、昏暗和易碎易炸,但它也并非一無是處,和所有古老的東西一樣,它的黃光里有種歲月的暖調(diào),照在人身上似乎都多了種溫度。 杜含章周身被這種光線鍍上了一層細碎的光暈,余亦勤心里一動,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了對方。 他拉的是手,杜含章猝不及防被牽住,愣了一下回過頭,目光撞進他眼里,看見他輕微地瞇了下眼睛,有點遲疑地說:“杜含章,你……為什么要幫我做這些?” 說著他提溜了一下手里的水果袋子。 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全方位的勾子,倏然從杜含章腦海深處扯出了無數(shù)心思。 他心想余亦勤余亦勤問這個干什么?是不是感覺到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杜含章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猶豫,然而電光石火之間,他心里又滋生出了一種想要擁有的迫切:這個世間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爭取,眼下攤牌的機會自動上門了,他要是錯過了,又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而且他為什么要等?又有什么好膽怯的?他的感情出自真心,既不虛假也不是一時沖動,余亦勤要是不要,虧的人該是他才對。 想到這里,杜含章混沌的心緒穩(wěn)定下來,他轉(zhuǎn)過身,像是沒看見余亦勤動作:“哪些?” 余亦勤將袋子又提了一下:“這個,我欠的人情,結(jié)果你比我還上心,為什么?” “這可是你要問的?!倍藕抡f。 聽這個語氣,自己好像問了個多了不得的問題,余亦勤剛準備說問不得嗎,杜含章卻又搶了臺詞,他神態(tài)溫和卻又異常直接地說:“不過正好也是我想說的?!?/br> “本來我買這些,順帶給你鄰居捎一點,動機都只是因為我想,但你非要刨根問底,答案我也有。我上心的原因很簡單,我看不得你發(fā)愁,哪怕是別人的好意讓你心里有負擔這種小事也不行,所以說透了,就是我的心思已經(jīng)越界了。” 大開間里的油煙機還在呼呼作響,醬燒的氣味也鋪天蓋地,氛圍和浪漫堪稱絕緣。 然而余亦勤心里卻砰砰直跳,什么心思才叫越界呢?這一題他感同身受,是個有標準答案的選手。 錯愕和欣喜翻涌上來,劇烈得叫他一時難以置信,但意會到的不算,萬一錯了呢,他必須親口確認一次。 余亦勤繃著脊背,嗓子眼莫名發(fā)緊地說:“你的什么心思?” 杜含章很想碰他一下,臉、脖子或手都行,借此來試探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