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說話。 桃夾閃身后退到廊后,見繡荷手中捏著一個白瓷瓶,遞給門中人,道:“齊都統(tǒng),一路多有照拂,這是我們貴人特意送來的活血化瘀傷藥。” 門內(nèi)傳來齊闖的聲音道:“本是分內(nèi)之事,貴人不必掛懷?!?/br> 繡荷再勸道:“齊都統(tǒng)收下罷,若是不收,奴婢回去也無法交差?!?/br> 桃夾只聽齊闖沉默了一瞬,才接過白玉瓷瓶,道:“多謝?!?/br> 繡荷福身離去,又聽一聲關(guān)門聲響。 桃夾攏了攏懷中的護(hù)肘甲片,旋身就走,走出宅院外猶不解氣,猛地將包裹摜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50. 第 50 章 修羅下篇 酉時未至, 冬日里的一曦暖陽業(yè)已西沉。 周氏城外的茶莊,華燈初上,夜風(fēng)寒涼, 木樓外的四角燈籠緩緩晃動。 周隆趁此時機(jī),開口道:“諸位若不嫌棄,就在此茶園木樓中用膳, 園中年貨已置辦妥當(dāng),難得來人,今日可讓廚房烤一只羊來……” 顧長通眼風(fēng)去瞄蕭衍, 見他頷首,才笑道:“既如此, 恭敬不如從命。” 木樓之中, 周家 舊十胱 (jsg) 仆人將菜肴次第擺上食案。 竹籠篝火架在樓前, 兩個粗臂大膀的廚子開始慢慢轉(zhuǎn)動懸羊的鐵輪。 不多一會兒,就能聽見油脂噼啪爆破的聲響。 香氣漸起。 周隆大笑道:“食羊炙豈能無酒!來人啊, 上酒來!” 數(shù)壇陳釀被掀開紅蓋,端上桌上, 烈烈酒香撲鼻。 周隆豪邁地先飲一碗,“周某人先敬王大人,顧大人, 黃大人一杯!” 他喝罷后,周亭鶴也舉起杯盞,一飲而盡。 陳釀入喉辛辣, 周亭鶴卻如周隆一般面不改色。 蕭衍詫異道:“周少公子觀之文弱,卻是好酒量。”說話間也舉杯一飲而盡。 賓客之間推杯換盞數(shù)輪,烤好的羊rou終于被端上了食案。 周隆分好羊rou,將第一盤推給了蕭衍, “黃公子初來撫州,嘗嘗這撫州黃羊?!?/br> 蕭衍見他躍過顧長通,王子伯將羊rou遞給自己,面上波瀾不驚。 周隆從商多年,要是沒有這點(diǎn)眼力勁,怎么可能在數(shù)州之間游刃有余。 蕭衍接過銀盤,“煩勞周掌柜?!?/br> 周隆心中猜,他定是王子伯的上峰,想來應(yīng)是戶部侍郎一類的人物。 笑言道:“黃公子客氣了。” 諸人啖rou飲酒,相談甚歡。 周隆見多識廣,說起商道上的彎彎繞繞,零零總總,皆說得格外有趣。 蕭衍轉(zhuǎn)眼只見他身旁枯坐的周亭鶴飲過一盞又一盞杯中之物,依舊緘默,臉色發(fā)白。 他開口問道:“周少公子,可曾去過青州?” 周亭鶴迎向他暗褐色的瞳孔,見他眼中似含笑,可眉峰凌厲,鬢角臥一道淺疤。 心中又是一沉,徐徐答道:“小生……年前去過青州……” 蕭衍低笑一聲,“哦?周少公子覺得青州如何?” 周亭鶴沉思片刻,蹙眉道:“青州府原是山明水秀,可如今豪強(qiáng)并起,慎王招兵買馬,一派烏煙瘴氣?!?/br> 此言一出,房中霎時一靜,顧長通和王子伯雙雙放下手中杯盞。 蕭衍朗聲一笑,轉(zhuǎn)了話鋒,“周少公子可曾科考,可有出仕之心?” 周亭鶴緩緩地?fù)u頭,“亭鶴自知才疏學(xué)淺,不善筆墨,還是……做個商人自在……” 蕭衍無言輕笑,周隆起身又給眾人滿上了酒,“來,再上酒來,今夜定要盡興而歸!” 亥時至。 酒酣耳熱之際,周隆拍了拍一旁坐著的 舊十胱 (jsg) 顧長通的肩膀,勾肩搭背道:“顧大人,許久不見,生疏了,兩家大半年未曾往來……都怪……都怪我周某人……” 顧長通雖喝得有些茫茫然,但腦中尚余一絲清明。 聞言,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他急忙岔開話題道:“周掌柜,言重了,官與民本就同心,往后撫州稅賦改還要倚仗周掌柜作為州府衙門之表率……”又把白日里的場面話胡亂說了一通。 周隆喝得多了,想說得都是情意綿綿的話,他擺了擺手,“顧大人所托,周某一定鼎立相助!”他說話間,人也順勢站了起來,捧著酒碗,卻忽而朝顧長通長揖道,“從前之事,周氏多有得罪,還望顧大人海涵……” 顧長通心跳驟快,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伸手欲去扶周隆,“周掌柜……此言甚……” 話未說完,周隆急切拜道:“顧大人!是……皆是我周家過錯!是亭鶴福薄……配不上顧家小姐!辜負(fù)了顧大人有心抬舉,也辜負(fù)了……顧家小姐一番心意,寄箋之情……周某人替他向顧大人……” 話音未落,“大伯!”就被周亭鶴厲聲急急喝斷! 周庭鶴當(dāng)即起身,扶住周隆搖搖晃晃的身軀,長長一揖,“顧大人,諸位大人莫怪,大伯他醉了!” 顧長通酒被嚇醒了大半,額頭上頓起一層細(xì)密汗珠。蕭衍就坐在他身側(cè)另一旁,可他甚至不敢扭頭去看他。 他咽了一口水,干笑數(shù)聲,“周掌柜有酒了……還是早些回府歇息罷……” 王子伯側(cè)目去觀蕭衍的神色,見他臉上仍舊如方才一般,笑容和善,可若細(xì)觀,才驚覺如薄薄一層假面,眼中殊無歡喜。 王子伯不敢再看,耳邊卻聽他又輕笑了一聲,不疾不徐地問道:“周少公子與顧家小姐是舊識?” 周亭鶴心知此際訣不能撒謊,不能搪塞,頷首道:“正是。從前有幸見過數(shù)面。” 蕭衍又笑一聲,單手托腮,食指腹輕輕地婆娑下頷,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笑問道:“周掌柜方才所言寄箋訴請,確有其事?” 周亭鶴緩緩地閉了閉眼,心中已將他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 蕭衍斂了笑容 舊十胱 (jsg) ,轉(zhuǎn)頭問周隆,“周掌柜,說呢?” 繞是周隆酒醉,也察覺到了此刻此時氣氛之詭異。 他晃晃腦袋,避重就輕道:“都是些年少時的頑話罷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頑話?”蕭衍望向周亭鶴,“周少公子可還記得那些頑話?” 周亭鶴攏在袖中的雙拳緊握。 記得,他當(dāng)然記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