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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來,楊清擇在錢窩里一邊揮霍一邊煎熬,哪里還記得汪小華這么個人,更別說見她的老公孩子了,全當(dāng)成個陌生人,路上怕是看見了都不會打個招呼。此時宿郢叫上汪小華一聲姐,她就嚇得跟見了鬼似的,說話都磕巴。“姐夫好,晶晶好?!彼捋α诵?,見王昆和汪小華臉色都不太好看,也不打算在這里礙眼,他放下袋子,從兜里取出錢包,把錢包里的兩千塊全部拿出來遞給汪小華,“姐,這些你先拿著花,回頭我再給你打一些,這些年你也不容易,之前你幫了我那么多,以后有什么困難,你給我打電話就行,我的手機號換了個新的……你這兒有筆嗎,我寫給你。”汪小華完全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沒敢接錢:“你、你干什么?”宿郢直接把錢塞到她的大衣兜里,接過王昆遞來的記賬的紙筆,在紙上寫下自己號碼:“這是我的號碼。”“一見面你這是干什么,錢不能要,你拿回去。”汪小華反應(yīng)過來,把錢要塞回給他。宿郢不想跟她多說,把錢接過來遞給了一邊站著不動的王昆:“姐夫你拿著,我姐之前借給我的錢不止這些,我只是還錢而已?!?/br>王昆沒客氣,把錢拿過去揣好,知道他是誰以后臉色非常臭:“姐夫就不用叫了,你媽早就不認你姐了,我一個賣rou的,攀不上你這個大明星。”“我已經(jīng)不當(dāng)明星了?!彼捋S便說了一句,轉(zhuǎn)向汪小華,“你不是要躲人嗎?還不走?”汪小華這才想起來之前在前面蔬菜區(qū)碰到汪娟的事情,頓時一個激靈,剛張開嘴要說話,突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一閃,后退一步躲到王昆身后,腦袋低了下來。這時從宿郢的背后傳來一個女人驚喜的聲音:“兒子,兒子你怎么在這兒?”宿郢嘆了口氣,跟王昆說:“我姐就拜托姐夫好好照顧了,下次有機會再聊,我有事就先走了。”說罷就提著袋子往另一個方向走。汪娟許久沒見兒子,顧不得找汪小華算賬,只狠狠剜了她一眼,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借著就跑去跟著宿郢了。宿郢走得快,她在一邊兒幾乎是小跑著:“兒子,你最近怎么不接我的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好擔(dān)心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剛剛給你姐給了一沓錢,你最近是不是手里頭有錢了?”“你給她錢干什么?她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你給她錢那等于是給外人錢,你傻不傻啊,那么多錢干什么不好拿去給她,等會兒回去我就把錢要回來,你爸最近手里也緊張,我把錢拿給你爸先解解急?!?/br>宿郢把柏城的車停在了市場后門的馬路邊,他提著東西走過去,在汪娟驚訝的眼神下把東西放進后備箱里,關(guān)了蓋子,往車前頭繞。“兒子,這是你的車?你什么時候買車了?”汪娟驚喜得不得了,把車門摸了又摸。宿郢不理她,要開車門,看他要走了,汪娟也去開車門往里坐,腳還沒伸上去,就被宿郢一把拉出來把車門給甩上了。“這不是我的車,而且,你也不能坐?!彼捋珜χ龥]有什么好臉色。記憶里留下來的東西太不堪,他一秒也不想回憶。這個從深山里出來的女人有著讓人難以想象的三觀和腦回路,她可悲又可恨,愚昧至極的思想水平讓絕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都難以理解她的世界。只有楊清擇這樣的蠢貨才會覺得汪娟是真的把他當(dāng)兒子,而她對他做出的那些事也是出于母愛。可是楊清擇是蠢貨,他不是。他跟汪娟說:“我會給你打錢,你生養(yǎng)我不容易,今天回去我會給你打一百萬,這一百萬你是拿去自己養(yǎng)老還是拿去給楊文還債我都不管,但是從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叫我兒子,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不要再來找我?!?/br>汪娟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在錢數(shù)上:“一百萬?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自己賺的,還是人家大老板給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拿了這一百萬,以后我們能斷絕關(guān)系,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br>這下汪娟才回過了神:“斷絕關(guān)系?兒子你在說啥子?啥叫拿了錢就要斷絕關(guān)系了?你是我兒子怎么能斷絕關(guān)系呢?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宿郢不愿意跟她糾纏,直接上了車,鎖上門,降下半截窗戶,對著扒在窗外叫他的汪娟說:“如果你再sao擾我,我向你保證,楊文的飯碗肯定就保不住了,到時候別說他那堆欠債能不能還了,恐怕連他自己混口飯吃都難?!?/br>說罷,他踩著油門開車走了。【媽,我想吃米,不想吃干糧。】【好,mama給你買米?!?/br>在窮困的縣城里,汪娟買了兩斤米,全給了楊清擇吃,她一個人吃了近兩個月的干糧。【媽,我想去城里上學(xué)?!?/br>【好,mama去給你湊錢?!?/br>大冬天的,零下好幾度,她穿著二三十公斤的皮衣皮褲去給農(nóng)戶挖蓮藕,一米深的荷塘面上飄著浮冰,她個頭小,下去水就淹到了胸膛上。天寒地凍,不斷地撥開浮冰在淤泥地里艱難前行,挖了整整一個月,賺了五千多,給他湊了學(xué)費。【媽,我想進娛樂圈當(dāng)明星?!?/br>【好,去當(dāng)吧?!?/br>楊清擇這一去,同一個城市,半年才回一次家。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汪娟是他媽,他跟朋友去商場逛街看到他媽在掃地都不會去打聲招呼。可就算這樣,汪娟依舊為楊清擇當(dāng)牛做馬。她不僅把楊清擇當(dāng)兒子,更把他當(dāng)男人,一個代替他的父親活在她心里的男人。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沒見過不等于不存在。大城市里每天為了減肥而憂愁的人永遠都不會懂這個世界上還有肚子都吃不飽的人的煩惱,從小生在衣食不愁的溫室環(huán)境中的人,也永遠不會理解那些被風(fēng)吹雨打摧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同類。宿郢懂,所以那一百萬給了汪娟。懷著來自“上等人”的厭惡和憐憫,將錢給了她,買斷所有的關(guān)系。從這一點來說,他跟柏城沒什么兩樣。*回到家,他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廚房,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早上留的飯還沒有動。柏城大概還沒有醒,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他走到柏城的臥室,輕輕開了門。柏城臥室的窗簾是遮光的,拉上以后屋子里邊跟深夜一樣黑漆漆一片,他過去把窗簾拉開一些,讓光線透進來。柏城睡得頭發(fā)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