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這么拽？”

“很多人覺得他囂張，不過也有挺多人喜歡他那個款的?！闭瑰届o道。

顧永年側(cè)頭看著他：“包括你?！?/br>
展瀚冬笑笑：“我不是因為這個。”

顧永年看出他有些落寞。他不知道原因，只覺得展瀚冬需要撫慰，便伸手揉揉他頭發(fā)。展瀚冬不太喜歡他這個動作，但想到昨天鬧得彼此都不愉快，也就沒有躲。

“張司遠直的？”他問，“他知道你喜歡他不？”

展瀚冬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不是直的?！?/br>
顧永年一愣：“那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他有對象。”展瀚冬想了想，“至少畢業(yè)之前都是有的。不過只有我們宿舍的人知道他對象是誰，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沒別人曉得。完全看不出來的?！?/br>
顧永年靜靜瞧著他，決定不糾纏在展瀚冬回避的問題上了。

“他對象什么樣？有你這么帥嗎？”他八卦地笑問。

這次展瀚冬猶豫得更久了。那似乎是一個不便啟齒的秘密，但他又太想跟人傾訴。

“……是我們學(xué)校的人?！闭瑰瑝旱土寺曇?，仿佛生怕被不存在于此間的人聽了去，“是我們學(xué)院的老師?！?/br>
顧永年愣了片刻，吼了句“臥槽”：“這么會玩？！”

張司遠和老師什么時候開始的，展瀚冬并不清楚。他對張司遠多一分關(guān)注，因而對他的一舉一動都不自覺地多了些探究的心思。

他發(fā)現(xiàn)得也是偶然，兩個人正巧在辦公室里親熱。

顧永年哦了一聲，興致勃勃：“親熱啊。熱到什么程度？”

展瀚冬看他一眼，不想說了。他知道顧永年對張司遠的情事是沒有興趣的，只不過是想多聽聽情敵——過去的情敵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是糟糕的八卦，反倒能令他高興。

展瀚冬自己也不太想說詳細，便草草揚了揚手：“就那種親熱?！?/br>
“脫褲子嗎？”顧永年又問，“脫到了哪里？”

展瀚冬：“ˊ_>ˋ顧總你真無聊?！?/br>
顧永年：“ˊ_>ˋ可我就想聽這個?！?/br>
展瀚冬想了想，不知為何忍不住笑出來。

顧永年想不想聽這個他不清楚，但他突然之間就覺得即便跟顧永年說過去的事情，也不再緊張了。何止不緊張，甚至覺得曾喜歡過張司遠這件事，終于也可輕描淡寫，笑著談?wù)摗?/br>
那年輕的、和他們年紀(jì)相仿的老師是畢業(yè)后留校任教的，安靜低調(diào)，是個充滿書卷氣的青年。展瀚冬不知道那個老師對張司遠是不是認(rèn)真的，但張司遠肯定是不認(rèn)真的。

“為什么？”顧永年再度興致勃勃。

展瀚冬心道那件事千萬不能說。

他簡潔道：“能感覺出來。舉止言談，之類的?！?/br>
喜歡一個人或者從眼神看得出，或者從許許多多的細節(jié)看得出。展瀚冬太喜歡張司遠了，幾乎能了解他每一個表情的含義。

“介于嫌棄和無所謂之間吧?！闭瑰f。

顧永年倒了兩杯果汁放在桌上，慢吞吞地咽著。

“你到底喜歡他什么？”顧永年問他，“他也沒我那么帥?！?/br>
展瀚冬抬眼瞧他。顧永年的眉毛低，看上去總是有些兇。這兇往往消散在他笑起來的時候。他此時沒有笑，因而顯得和平素不太一樣，頗有點陰沉。他低垂著眼皮，睫毛很長，鼻梁挺直，在展瀚冬眼里是一副帥氣得有點做作的模樣。

展瀚冬：“是啊顧總，你真帥?！?/br>
顧永年：“……”

他好不容易認(rèn)真起來，對方卻不和他一起認(rèn)真。這讓他十分尷尬。

但所聽到的話又很好，他挺高興。

“我不喜歡張司遠?！鳖櫽滥攴艞壛饲耙粋€問題，“原諒我了么？”

“兩件事之間有聯(lián)系？”展瀚冬不解。

“原諒我了我就光明正大地不喜歡他?！鳖櫽滥暌娝缓?，把另一杯果汁也拿了過來。

“不原諒呢？”展瀚冬問。

顧永年的手在杯壁上輕敲。骨頭上裹著薄的肌rou，皮層下略略突起青色血管：這是一雙有力的手。展瀚冬看著他的手，能回憶起這雙手掐著自己的腰、觸碰著自己敏感處的感覺。

“不原諒我也一樣討厭他?！鳖櫽滥晷Φ?，“但不告訴你?！?/br>
他笑起來，整張臉的氣氛就和緩了許多。

顧永年慢慢握著展瀚冬的手，輕輕摩挲他的指尖和掌心。

“新年快樂。”他說，“來找你還是想讓你高興的，昨天對不起，永遠不會有下次了?！?/br>
那雙好看的手緩慢握緊了展瀚冬的手，手指插入他指縫之中，是交握的姿勢。

展瀚冬正困惑他要做什么，顧永年拉過他的手吻了一吻。

“我今天回去了?！鳖櫽滥暾f，“上班見?！?/br>
這舉動親昵兼溫柔，展瀚冬臉上有些熱。他手指微微用力，將顧永年的手也攥緊了。

“再見?！?/br>
一直到假期結(jié)束展瀚冬都沒再見過張司遠。

他也不曉得張司遠的家在哪個位置。對于自己這個舍友，他從不敢說了解。

回去上班，第一天就收到了組長的大紅包。他從袋子里抖出數(shù)張紅色紙幣，笑得諂媚又惡心：“組長，過個年你又美了?！?/br>
組長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還用你說？馬屁省著點用，都留給老總吧?！?/br>
按照慣例，接下來便是老總到辦公區(qū)發(fā)紅包。展瀚冬懷著一點點的雀躍，等待著顧永年過來。

但直到上午下班，顧永年都沒出現(xiàn)。

午飯的時候他聽到女孩子們說，范景過來了。

展瀚冬湊在她們身邊默默吞飯默默聽。姑娘們看到展瀚冬，便邀請他也一起來聽。

“就是那個跟你有點像的人?！彼齻冋f。

展瀚冬：“哦。”

曾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又和自己有些像，展瀚冬不可能裝作沒興趣，而他確實也有些興致，便壓抑著八卦之心，仔細地聽。

范景過來，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

他離開這里之后很快結(jié)婚生子，而妻子正是某上市公司CEO的女兒，范景也很快成為了高層領(lǐng)導(dǎo)的一員。起初據(jù)說是很不受待見的，但他能力確實強，且為人圓滑，慢慢地，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

“要合作吧?！庇泄媚镎f，“上個月那個國家項目，我在新聞上看到了?！?/br>
“對哦，他和我們都是合作商?！鄙磉呌腥搜a充，“這可不止是國家項目，聽說投入了幾百億吶，以后要對外輸出的?！?/br>
展瀚冬吃吃喝喝，把事情聽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辭。

他沒有特別不高興，但也不算平靜。

收拾餐具的時候，他看到光潔窗面上自己的臉。

看上去是有些不快的。

他洗了手，擦凈，決定不去想范景和顧永年的事情。那不是他可以置喙的事情，他也斷沒有插入一腳的可能性。展瀚冬事實上仍舊沒有相信顧永年所說的談戀愛的話。但兩人相處的時候些微的溫柔、些微的曖昧，和他不抗拒的親密接觸，都令他心底生出一些隱約期待。

那是懸在半空的期待，難以落實，他也不敢將他落實。

下午下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