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原有的樣子。

    這一種感知，讓孔昭突然就紅了眼眶。

    他抿緊了唇, 強迫自己不要去干涉她。

    而后一刻, 太子妃的視線就又移回大理寺卿的臉上。

    堂外也圍了好些聽審湊熱鬧的人，本來大過年的這幾天大理寺也是不該升堂審案的, 但因為這個案子是皇帝親自交代下來的，大理寺卿不敢怠慢, 就破例在初五就升了堂。百姓們正月閑在家里，也是難得能遇見這樣的熱鬧，故而都興奮著呢, 目光全都灼灼的盯著太子妃。

    太子妃站在人前，表情鎮(zhèn)定又從容。

    她說：“就是盧大人眼下正在斷的這一件，大年初一國宴當晚在宮里發(fā)生的那起兇殺案?！?/br>
    果然！

    因為她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大理寺卿雖然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敢直接說出來：“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子妃道：“東宮屬官董千里是本宮所殺。”

    話音剛落，整個公堂內(nèi)外的氣氛就整個壓不住了，官差衙役震驚，百姓唏噓，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和議論聲響成一片。

    大理寺卿雖然心里認定了她是信口胡謅要替孔昭脫罪的，但太子妃畢竟是太子妃，哪怕是子虛烏有，這事情從她嘴里被說出來也很是棘手。

    這種麻煩事，沾上手真的是頭疼。

    他心中煩躁卻又不能置之不理，目光冷厲的橫了自己的師爺一眼。

    師爺會意，忙是示意衙役們鎮(zhèn)住了百姓。

    但太子妃一石驚起千層浪，大家興奮不已，全都扯著脖子瞧熱鬧。

    大理寺卿對太子妃還是盡量客氣的，拱手道：“娘娘，您怕是有什么誤會，此案……微臣已經(jīng)審結(jié)了。”

    太子妃道：“那孔世子可曾認罪？”

    “證據(jù)齊全……”大理寺卿道。

    才開了口，卻是旁邊上了堂之后除非必要就一語不發(fā)的孔昭突然一改之前聽之任之的頹廢態(tài)度，冷靜的開口：“孔某并未殺人，此事從頭到尾我也沒認過?！?/br>
    這個大理寺卿倒是不怕，他這個案子是公開審理的，孔昭雖不認罪，但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他，這樣判他有罪并非是冤案。

    畢竟——

    又有哪個殺人兇手是會痛痛快快認罪的是吧？

    只要證據(jù)確鑿，能壓得他百口莫辯也就是了。

    大理寺卿還是很穩(wěn)得住的，卻不敢說什么含有映射意味的話，只還是客客氣氣的盡量委婉規(guī)勸太子妃：“娘娘，微臣任職主官多年，過手的案子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涉案的犯人狡辯不認都是常事，此案證據(jù)齊全，雖然無人目睹孔世子殺人，但現(xiàn)場遺落有他的貼身之物，案發(fā)之后他又是被堵在事發(fā)地點附近的，他也找不到確切的人證證明兇案發(fā)生時他的具體行蹤，這并不算微臣冤枉了他。”

    “本宮并不是來質(zhì)問盧大人你是如何定案的?！碧渝?，“董千里確實是本宮所殺，與孔世子無關(guān)?！?/br>
    大理寺卿這就被她趕鴨子上架。

    可面前站著的畢竟是當朝太子妃，搞不好就是將來的皇后了，他是不敢坐到堂上審案的，于是就只能是盡量整肅了神情，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娘娘既然這樣說……凡事也總要有個動機吧。董大人為東宮屬官，一向敬重太子殿下和娘娘的，您說是您殺的他，這與情理就不合?！?/br>
    太子妃知道他不敢審理有自己牽涉在內(nèi)的案子，就只想迂回著息事寧人，于是先發(fā)制人：“盧大人此言有差，董千里雖為東宮屬官，但卻并非是我宮里的奴才，他奉為主上并且敬重的就只是太子殿下而已。盧大人要問本宮因何殺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走到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又將手腕露出來擱在了小幾上：“你這衙門的仵作本宮依稀聽聞他是懂醫(yī)理的，叫他出來給本宮查個脈吧。”

    “這……怕是會有所僭越，褻瀆了娘娘。”大理寺卿不明所以，但是皇室貴眷的脈案都是極隱秘的東西，不能外傳的，太子妃在這公堂之上公然叫人給她診脈特別的不合規(guī)矩。

    太子妃很坦然：“是本宮準他診的，有什么后果自有本宮承擔(dān)?！?/br>
    她這樣太強勢了，大理寺卿就無可奈何了，轉(zhuǎn)頭喊師爺：“師爺。”

    順帶著在袖子底下給對方打了個手勢——

    太子妃今天這分明是來攪局鬧場的，她的一舉一動關(guān)系的都是皇家顏面，可不能叫她這么鬧，這是暗示師爺趕緊叫人先去宮里報個信的。

    師爺與他共事多年，很有默契，當即謹慎的點頭，又躬身給太子妃見禮之后就轉(zhuǎn)去了后衙。

    先是叫人趕緊去宮里傳個消息，然后才喊了仵作上堂。

    云辭拿了一方絲帕蓋在太子妃腕上，仵作惶恐的磕了頭，但是太子妃態(tài)度強硬，他違逆不過，最后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搭脈。

    一開始還心不在焉，片刻之后就一個激靈，再后面就直接逾矩，眼神驚恐無比的猛然抬頭朝太子妃臉上看去。

    太子妃的面上無喜無悲的坐著。

    仵作看見她雍容華貴的臉，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逾矩，但是心中惶惶，就連忙后退兩步跪在了地上。

    大理寺卿和孔昭乃至于在外圍的永毅侯夫人等人全都意識到了事情可能不太對勁，眼神狐疑又警惕的在兩人臉上來回打轉(zhuǎn)兒。

    仵作跪在地上，慌亂的只敢盯著地面眼神亂飄。

    太子妃道：“本宮的脈象如何，有何病癥，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br>
    “這……”仵作并不想沾手這事兒，惶惶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娘娘舊年沉疴，玉體確實有恙……須得……”

    話音未落，太子妃已經(jīng)冷聲打斷：“這三日之內(nèi)信王妃和太醫(yī)院的徐太醫(yī)都曾特意登門給本宮診過病，你大可以對盧大人實話實說，就算隱瞞不報，盧大人也可以請了他們二人前來確認此事的?！?/br>
    大理寺卿這時候就更是明顯的意識到了事情不對，也忍不住的問道：“娘娘的身體抱恙？”

    也只當是太子妃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才將仵作嚇得不敢言語。

    大冷的天，仵作額頭上已經(jīng)糊了一層汗，鼓足了勇氣才艱難的道出實情：“娘娘經(jīng)年的病癥嚴重還是其次，她……她體內(nèi)有毒，此毒不烈，不會立刻致命，但毒性最是頑固。卑職查娘娘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