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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腳下步子沒停,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朝園子外面走,隨口道了句:“不用再送回正陽宮了?!?/br> 他倒也不是非殺這么一個老刁奴不可的,打一頓趕出宮去就行,可錯就錯在龔嬤嬤是林皇后的心腹,在宮里這些年肚子里揣著的秘密不少,他能放一個奴才出宮,卻不能放這些秘密出宮。 陳忠年明白他的意思,當即示下。 也就是一個眼神的事兒,下頭的人立刻明白,麻利的把龔嬤嬤和刑具都收拾了。 等姬琮和姬珩兩兄弟隨后從屋里跟出來的時候就什么也沒看見了。 兩人一路跟隨皇帝出得宣和別院大門,林皇后應(yīng)該是得了姬瓔的提點,后腳就也紅著眼睛跟著出來了。 帝后的儀仗一同起駕回宮。 姬珩兩兄弟站在大門口目送,一直到逶迤的儀仗浩浩蕩蕩的拐過街角消失不見,姬琮才面露嘲諷的轉(zhuǎn)頭盯著姬珩看了兩眼:“你就由著你那媳婦兒胡鬧吧,莫名其妙又給他當了一次墊腳石?!?/br> 姬珩沒做聲。 姬琮也就仿佛一句笑談一樣,也沒有很介意,說完就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儀仗,上馬帶著隨從回府去了。 戰(zhàn)風(fēng)本來還在一直懸心今天這事兒別又要一把火燒到自家王爺和王妃身上,聽了姬琮這話就恍然大悟:“是……太子的苦rou計?” 隨后又打了個寒顫:“殿下,那您說皇上看出來了沒有?” 姬珩就跟看白癡似的從姬琮那邊收回視線上下打量他一眼,反問:“老三都看出來了,你說父皇知不知道?” 姬瓔的伎倆并沒有多高明,今天到場的這幾個,他約莫就能糊弄住林皇后一個,他自己也很清楚這是在打明牌,賭的就是皇帝的那一點父子之情和不忍。 但是同時姬珩和姬琮也都很清楚,就沖著姬瓔之前鬧出來的那些叫皇室顏面盡失的污糟事,即使皇帝會心軟,他也絕沒有復(fù)起并且重新問鼎儲君之位的可能了。 所以,姬琮走的時候才會不慌不忙,反而還有心情奚落了姬珩兩句。 姬珩也沒在這里久留,家里黎潯此時必定還在懸心,他得趕緊趕回去安撫。 黎潯果然是一直很不安的在等他,聽他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卻并沒有感覺輕松:“他要做什么,僅僅是是為了利用陛下的愛子之心博一個寬赦?” 姬珩很篤定:“我看未必!” 夫妻兩個對望一眼,各自神色凝重,卻都緘口不言,一時也沒有再深談此事。 這邊皇帝回了宮里整個人都倦怠不堪,回了寢宮就癱在椅子上心煩意亂的不住揉捏眉心。 陳忠年走過去,幫他捏肩解乏,一邊才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試著勸慰:“太子殿下就是一時想不開,太醫(yī)也說了無礙的,畢竟是這些年的父子了,陛下莫要動怒……” “呵……”皇帝卻是苦笑出聲,“到底是朕唯一的嫡子……算了,這事情就這么一直拖著,所有的人心都不定,對他也不好,回頭等他傷養(yǎng)好了就擬個封號將他打發(fā)出去吧?!?/br> 廢太子一直被軟禁在京,雖然大家都覺得他不該再有復(fù)起的可能,可總歸大家都是不放心也能完全死心的。 貶謫為王,打發(fā)去封地,廢太子一事才能算是徹底了斷。 不過姬瓔這傷要養(yǎng)一陣才能好,一直也不急,皇帝今天被勾起了舊事,多少是對這個嫡長子又動了些惻隱之心,隨后又下了一道旨意讓把姬瓔挪回宮里來養(yǎng)傷,說是圖個安全。 皇帝沒有大張旗鼓,顯然并不是個寬赦廢太子以往所作所為的意思,可廢太子被恩準回宮養(yǎng)傷的消息還是傳開了。 駱長霖那里聽到風(fēng)聲,把輪椅轉(zhuǎn)向皇宮的方向?qū)χ毾肓撕芫?,后才若有所思的喃喃嘆了一句:“怕是要出大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208、第208章 決裂 皇帝并沒有揭發(fā)姬瓔的伎倆, 這件事對外就還是一件行刺案。 他以此為由接了姬瓔回宮養(yǎng)傷也算人之常情,楊嵩那邊雖然很不滿,可是在此情形之下他也不能再窮追猛打的繼續(xù)逼皇帝, 這口氣也只能是暫且咽下了。 姬瓔身上的傷勢比較嚴重,頭兩天還動不得地方, 是第三日太醫(yī)過去診治查看, 確定他傷勢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了皇帝才派重兵護衛(wèi)去接的他。 姬珩下朝之后跟皇帝去御書房,又詳細回稟了他手上上一件差事的一些細節(jié),出宮的路上剛好遇到姬瓔乘坐的轎輦。 皇帝安排了僻靜處一座閑置的宮殿給他住,姬珩畢竟從小就和他關(guān)系好, 遇到了不好視而不見就借口跟著一道過去送他了。 而姬瓔現(xiàn)在畢竟戴罪之身,這宮室內(nèi)外皇帝還是加派了人手仔細看管著他的。 侍衛(wèi)和宮人幫忙將他挪到一張榻上, 見著姬珩還在就識趣的退下了:“卑職/奴才告退?!?/br> 并且體貼的隨手合上了房門。 姬瓔胸部以下蓋了條厚毯子,臉色依舊蒼白虛弱, 但是房門合上,隔絕了外面的光線這位往常都以儒雅姿態(tài)示人的前太子殿下臉上的神情卻整個呈現(xiàn)出一種陰郁冷清的氣質(zhì)來。 姬珩也沒有坐下與他敘話的意思。 兄弟兩個共處一室, 卻誰都沒看誰。 姬瓔正對著房門, 盯著投射在窗欞上的光,姬珩的視線則是隨意落在屋里的一件瓷器上。 他先開的口, 開門見山, 毫無征兆:“何苦呢?” 指的, 自然就是姬瓔自導(dǎo)自演的這場苦rou計。 姬瓔唇角揚起的弧度都透著幾分陰冷的氣息:“你終于不裝了?說來說去本宮之所以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太子,眼光和格局都是有的, 當初事發(fā)之時太突然,他是當局者迷,只顧著堵窟窿, 根本無暇做多聯(lián)想,而這幾個月的軟禁生活過下來卻足夠他冷靜下來想清楚的了。 太子妃與他沖突那天黎潯的出現(xiàn)絕不可能只是巧合,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太子妃利用了她,把她騙過去做的人證??墒翘渝焕в趦?nèi)宅太久了,她就算因為孔昭被卷入命案而豁出去要跟他同歸于盡,她卻沒有那樣的眼界和手段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在沒有得到楊嵩在外圍幫忙的情況下統(tǒng)管全局,步步精準的給他設(shè)計出那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