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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不合時宜突然的靜謐又太詭異太反常了,這內外兩殿之間就只隔了一扇屏風和幾層幔帳,聲音聽來很是清晰。 本來就是個宮女叫喚了一聲而已,其實也可能是她撞到了哪里痛呼或者碰翻了什么東西,可是不知道怎的,這滿殿的人卻都莫名的有種心臟懸空的緊迫感,不約而同的齊刷刷朝豎在內外兩殿中間的屏風看去。 片刻之后,那后面映出兩道影子。 與此同時,又聽得進殿就被限制在門口的黎潯那里,一聲悶哼。 眾人受驚回眸,就見控制她的那個穿著太監(jiān)服的侍衛(wèi)眼睛充血,圓瞪著緩緩的倒地。 黎潯從容的款步往旁邊踱步走開。 眾人就瞧見那人胸口刺透的染血的刀尖。 隨后,尖刀被撤回,他的身體轟然倒地。 大家才剛看見他后背站著個面容冷肅的高大的御林軍侍衛(wèi),卻不等細看,外面又驚天動地的一片腳步聲,大批御林軍以迅雷之勢飛快的涌進院子里,不由分說將院子里本來守著的聽命于林皇后的那些人要么擒住拖了出去,要么就是試圖動手卻被當場斬殺的。 聲勢之大,動作之快之果敢,都甚是驚人。 在場的還是一生也不曾經歷過殺戮的文臣居多,這造成的轟動可謂滿殿駭然。 林皇后更是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駭之余都忘了出聲喝止。 所有的變故都只發(fā)生在一瞬間…… 在場的人今天卻都有一種發(fā)自于本能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院子里驚人的動靜并沒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太久,冥冥之中他們仿佛都意識到了這一幕并不是真正的重點,又再齊刷刷的霍的轉頭看向內殿的方向。 彼時臉上手上都有傷的陳忠年已經扶著面有菜色身體明顯佝僂病態(tài)的皇帝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了出來。 皇帝的目光深邃,臉上和往常的他一樣,并沒有多少的情緒外露。 “啊——”林皇后尖叫一聲,驚恐的匆忙倒退,幾乎想抱頭蹲在地上不敢去看他的臉。 其他人也都跟見了鬼一樣。 尤其是—— 姬瓔! 殿內的那具尸體他是親眼再三確認過的,一開始中了他下的蠱,后來又被下了劇毒催命,絕對是死得透透的了。 現(xiàn)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是不相信有鬼一說的。 混亂中腦袋還算清醒,匆忙一想就多少心里有數—— 死在里面的,并不是他的父皇,眼前的這個人才是! 皇帝走到人前,既不憤怒也不吃驚或者是斥責誰,就仿佛還是與以往無異的一場很尋常的朝見。 陳忠年將他扶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他身體不適,微咳了一聲。 在場的重臣才如夢初醒,也顧不上再糾結這究竟是人是鬼,紛紛跪地叩拜:“見過陛下?!?/br> 只有姬瓔—— 一顆心從高處持續(xù)的往下跌,這個時候,他連做做樣子跪一跪都覺得可有可無了,只是表情變化莫測眼神也變化莫測的盯著皇帝看。 皇帝似是不想過多的暴露自己的疲態(tài)來,拿帕子捂著嘴巴壓住了咳嗽。 等緩過一口氣來之后,他就抬手指了下神色惶惶也同是倉惶跪在地上卻忍不住偷看他的林皇后,很是隨意的開口吩咐:“出去傳個話,還沒進宮的叫他們暫且都回府去,暫時先不必過來了。朕無事,喪鐘的事是宮里傳錯了消息,皇后的身后事不必照國喪的標準辦,稍后朕再降明旨。” 輕描淡寫幾句話,已經給了這事兒一個明確的處理態(tài)度和結果。 林皇后明明能聽懂他說的每個字,卻又仿佛把這些話都團在一起的意思她就又糊涂了。 不,也或者是她其實聽得很明白,但心里不肯接受,所以明明腦子很清醒,卻強迫要讓自己聽不懂,只是慘白著一張臉,腦子里雷聲滾滾,想暈又偏暈不過去,就只能是一直直愣愣的盯著皇帝看著。 跪在地上的定國公一個激靈,猛然抬頭想說話,皇帝卻沒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視線移回來的時候捎帶著自姬瓔臉上掃過,最后卻繼續(xù)了方才他們這些人爭執(zhí)不下的那個話題,沖著駱長霖抬了抬下巴:“你有什么話說就說吧,正好朕也來當面聽一聽?!?/br> 像是一場開場轟轟烈烈的鬧劇,卻奇跡般的在他這尋常的態(tài)度和語氣中就這么輕描淡寫的被徹底化解了。 不是今日被堵在這寢殿里親身經歷了這件事的人都不會知道這一天一夜在這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而在場的這些人,分別以定國公和永王父子為首的□□及懷王黨派的人,這天都沒能平安出宮,全部被皇帝以各種罪名擄了爵位直接打入天牢,等候過堂公審。 他沒以謀逆罪論處,而是翻舊賬,這些人身在高位這些年,哪一個身上都會有點罄竹難書的重罪不敢公之于世的,皇帝把它們全部挖出來,一次性處置。 因為里面好幾個家族都是根基頗深勢力雄厚的老牌世家,誰都不甘心一朝覆滅輸得個一無所有,于是惡向膽邊生,宮外這幾家府邸聯(lián)合起來剛想造勢煽動民心,以亂局來逼迫皇帝收回成命,卻是動靜稍起就被本該是遠在南境軍中主事的信王殿下率領他此次帶著南下的五千精兵殺了回來,幾家涉事的府邸全在風口浪尖上被嚴嚴實實的給堵了回去,闔府被封,等候查抄,盡數白折騰一場,什么事也沒能鬧起來。 本來這一整天全城的百姓是都沉浸在天塌了的動蕩和恐懼之中的,下午又看到官兵滿街亂抓人,整個京都人心惶惶,可是沒等過夜就有皇榜帖出來—— 因定國公府涉了貪贓枉法和草菅人命的重案,皇帝陛下秉公辦理準備嚴懲,林皇后不分是非一味護短以死相逼時玩脫手意外崩逝,昨夜宮里的喪鐘原是為皇后報喪,只是外間以訛傳訛搞錯了。 不過一場烏龍事件罷了,百姓們得到安撫,自然不會再多想,轉而就開始熱議起皇帝以雷霆手段著手處理的這一批殺千刀的皇親顯貴,無不覺得是大快人心。 是夜,將持身公正的幾個朝臣嚴令封口放出宮去之后,皇帝就一個人枯坐在寢殿之內。 黎潯坐在下首,陪了半天,就看著他有條不紊一樁罪名一樁罪名的逐個將姬瓔和姬琮黨派的鐵桿支持者給清了。 此時夜深人靜,皇帝似乎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