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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露不稀得這些錢,她唱歌是為了樂子,如果順便能給徐仲林幫到些什么,便再好不過了。亞美的人再來,徐露嫌亞美的人煩,直接和徐仲林說了這件事兒,說到底,黑社會不如警察會耍流氓。直到徐仲林收掉金花樓里十幾個女孩兒的保證書與請領(lǐng)營業(yè)執(zhí)照,亞美和地蛇才暫時作罷。徐仲林不慌不忙,等亞美作罷后,又關(guān)了亞美的一家賭場。亞美在徐露這里吃了個悶虧,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心里記恨住了徐仲林和徐露兩兄妹。——陳歡的司機換成了莫禹,陳歡死死盯著莫禹看,莫禹背上長了眼睛一般,緩緩轉(zhuǎn)過頭,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過了一會兒,莫禹打破了這個僵局,對陳歡說:“陳老爺讓我來接你,以后都是我接你回家?!?/br>“所以呢?”嚴(yán)格來說,陳歡得管莫禹叫舅舅,莫禹是陳歡阿娘的弟弟。莫老爺子嗣單薄,早年只有一個女兒,也就是陳歡的阿娘。到了六十多歲,晚年得子,和一個丫鬟生了莫禹。莫禹還是以前那副樣子,陰郁冷漠,臉色灰白,常年穿著一件黑色的對襟短衫。長長的頭發(fā)好似不曾修剪過,胡亂地在腦后綁在一起。莫禹一雙眼睛沒有焦點,眼底留著四分之一處的眼白,總是低著頭不敢看人,讓人無端有些頭皮發(fā)麻,一般人不敢輕易和他說話。莫禹替陳向東處理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常日與槍和匕首打交道,槍傷刀傷都是家常便飯。陳家的人說他身上沾著死氣,可以和閻王爺對話索人命,因此見了他都會繞著走,絕不讓自家小孩兒和他說話。陳歡坐在后座,端出一副好姿態(tài),語氣不善地詢問莫禹:“我以前那個司機呢?”剛新?lián)Q了個司機,又來了個莫禹。莫禹略微思索片刻,嘴里一字一句地往外蹦:“他,去了其他地方,不在,陳家了。他沒有,簽賣身契,不是陳家的,人、人、人往高處……”“停,”陳歡打斷他,“不許撒謊,不許死記硬背人家給你說的話。我要聽實話,我的司機去哪兒了?”“歡歡……那人不好……不好……”聽見陳歡的命令,莫禹頓時有些無措,聲音聽上去也有些痛苦。“是jiejie讓我照顧好你的……”莫禹聽見陳歡的話,有些委屈,聲音也低了下去——陳歡是他jiejie的兒子,他是陳歡的舅舅,他就是陳歡的什么人。但這恰恰是陳歡的心結(jié)。陳歡知道莫伊死前和莫禹見了一面,求他照顧好自己的兒子,莫禹答應(yīng)了……尋常人聽見這話,便能猜到莫伊的打算了,只有莫禹這個傻子……這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不許再提她。陳向東今天在家嗎?”“在……”“回去吧?!?/br>莫禹嘴唇?jīng)]有血色,起了許多干皮,身材瘦弱,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他將車開到一處僻靜的小巷停了下來。陳歡正打算問他到這兒來做什么,便見到了莫禹手心里躺著的幾顆水果糖。莫禹輕輕舔了一下嘴唇,有些討好的對陳歡說:“歡歡,糖?!?/br>那是陳歡小時候愛吃的糖,如今街上已不怎么瞧得見了。陳歡鼻子一酸,掉出來幾顆淚。他伸手去拿那糖,剝了一顆放進嘴里,眼淚止不住。莫禹看著他,小心地說:“歡歡,我要送你出去,出月嶺城?!?/br>陳歡聽見這話,愣住了。“去哪里?”陳歡問他。“去海外,你……你出去后,找海外的醫(yī)生,給你治病?!?/br>“我為什么要出去?”莫禹聞言,扯了扯嘴角,一張死氣沉沉的臉笑了起來,說:“jiejie也會想你離開的”每次回想起莫伊,對于莫禹都是一種折磨。莫伊受了好多苦,可她從未在陳歡面前顯露過半點。陳向東自卑又殘暴,莫老爺子死后,他不想見到姓莫的人,連帶著對莫家兩姐弟也壞了起來。這是個鬼地方,歡歡當(dāng)然也不能繼續(xù)呆在這里。“你不要再替陳向東做哪些事情了……他對你那么壞……”陳歡對莫禹感情復(fù)雜,他心底怨恨莫禹,但又把他當(dāng)作自己最后一個家人,隱隱有些依賴他。好幾次莫禹中了槍,陳歡都睡不安穩(wěn)。莫禹那件黑色對襟短衫上有許多洞,或許是燒的,或許是刺穿的……一看就穿了許久了。“嗯,等你走了……我就不做了……”他和陳向東說好了,他幫陳向東做事,陳向東不能動陳歡。等到他把陳歡送出去了,一切就好辦了。“我自己有安排,等我需要你的時候,我會聯(lián)系你。還得等等,現(xiàn)在這樣子,我不能走。”第十八章徐仲林翹著二郎腿,點了支雪茄,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人。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少歲,只覺得像個乞丐,一個笨拙的、皮膚雪白的乞丐。這人,他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陳向東的人。陳向東讓他來找自己,給自己遞消息,這人卻在和自己商量要殺掉陳向東。“所以呢?”徐仲林問。“還請徐先生幫幫忙?!?/br>徐仲林瞳孔擴大,蹙著眉頭看他,裝模作樣地反問道:“殺了他?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動不動就殺人?你可知我是政府的人?我怎么會幫你殺人?”“這對你來說是有好處的事情?!?/br>這話說得過于確定了,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還有那個秦司令,我也要殺?!?/br>徐仲林笑出了聲:“你若殺了秦海成,秦三元定不會放過你,怕是將月嶺攪得天翻地覆,也會把你找出來。”“就是要讓他找出來,我是陳向東的人,先殺了秦海成,讓秦三元知道是再好不過的了?!?/br>“你不怕死?秦三元可和我不一樣,他會慢慢折磨你,各種刑罰輪番上陣。到時候我管不了你,他的人都是非政府軍?!?/br>面前的人頷首低眉,看上去畏畏縮縮,嘴里說的確是三條人命的事情——秦海成、陳向東,還有他自己。“不怕死。如果可以死,就再好不過了。陳向東死后,政府便可尋個名頭,從陳家拿不少東西,徐先生也是。到最后,這件事都是我一人做的,和徐先生無關(guān)?!?/br>盡管陳家不如往年了,可是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哼,你倒是好膽識?!?/br>徐仲林穿著一身嚴(yán)絲合縫的制服,外面披著政府的大衣,肩上還有幾個閃亮的徽章。他站起身,在那個男人身邊走來走去,反復(fù)地想這件事。想陳向東死的人可不只是他。秦海成是個傻子,天生缺幾竅,行事全靠著自己喜好。陳向東膽大,敢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