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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拔腿就跑,卻不小心把書案上的筆架刮了下來,好巧不巧地一腳踩在那只鼠須蕭筆上,當場就給踩壞了。 戶部右侍郎葉恒心疼地差點哭出聲來,當晚就要擒住葉勉上家法,葉夫人來勸都沒勸住,最后還是葉勉的祖母親自出馬才救了葉勉的屁股,不過自此他爹更不待見他了,過年都沒給他好臉兒,氣的葉勉說要用私房錢去買蕭筆賠給他,結果他爹冷笑說:“蕭工的筆,若是你這等寫字如春蚓秋蛇的人得了,那也就不配是蕭筆了?!?/br> 葉勉也被他爹氣的心肝脾肺腎一起疼,卻也無法,這個時代特別講究字如其人,一手有風骨的好字對官場仕途都是有好處的,可葉勉在前世時也只在六七歲上少年宮時摸過毛筆,其他時候都是用硬筆,他才剛來大文朝半年,怎么可能就寫一手好字了? 葉勉和魏昂淵抱怨過這事兒,沒想到這家伙倒是上了心了。 這蕭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爹的鼠須頂多是中品,而這紫貂可是極難得的上品,魏昂淵居然一次弄來倆!葉勉心里暗暗得意,想著今晚回府就把這兩支蕭筆擱在書案最顯眼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爹看到了臉色會如何精彩。 國子學的授課方式對葉勉來說是有點變態(tài)的,一天兩堂課,午前午后各一堂,每堂課要將近兩個時辰,中途不給休息,如課中想如廁需舉出恭牌請出。 葉勉每次上這種四書五經課都要尿遁幾回,特別是這個薛老頭兒的課,要是中途不出去幾次透個氣兒,他怕他直接睡著了把老頭兒氣死。 把出恭牌交給助教之后,葉勉在薛老頭的白眼下起身出了學屋,去了啟瑞院的恭房,沒一會兒魏昂淵就跟了上來。 倆人站在一塊兒把鳥尿尿,葉勉斜睨了一眼魏昂淵下邊兒,得意道:“還是沒我大。” “你瞎了不成?”魏昂淵氣道。 完事后,侍童送上煎甲水給兩人凈手。 魏昂淵打了個哈欠說:“中午去玉仙樓,訂好間兒了?!?/br> “第一天上學就去?”葉勉皺了皺眉。 “無礙,午后是射課。” “哦,那成,”葉勉了然道,教他們射箭的師傅曾是李兆他爹歸德大將軍麾下部將,他們晚回去一會兒,那人也不會多嘴。 葉勉一邊仔細地搓著手指一邊用胳膊肘拐了魏昂淵一下,“哎,那個蕭筆,謝了啊?!?/br> 魏昂淵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后悔給你這么個不識貨又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勉嗤嗤直笑,搶過侍童手里的素布巾子,親自給魏昂淵擦手,“和你鬧著玩兒,你還真生氣不成,再說這么多天沒見了,不搓揉你一頓難解我對你的思念之情?!?/br> “滾!”魏昂淵笑罵,“這事兒沒完?!?/br> “成成成,”葉勉連連點頭,“今兒玉仙樓我來付賬,菜隨您點。” 魏昂淵翹起嘴角。 “你說你,都這么長時間了竟還吃不慣咱們學里的膳堂,咋這么嬌氣?”倆人小解完也不急著走,就坐恭房里聊天兒,好不容易尿遁出來,誰耐煩這么早回去看薛老頭那張臭臉。 魏昂淵深吸了一口氣滿臉不可置信,“葉四你有臉說我嬌氣?是哪個每每凈完手都要擦魚油膏子,又是哪個書袋里裝著自家熨帖的草紙?” “我的草紙你沒用?”葉勉反唇相譏,“我每天拎那么多草紙在書袋里死沉死沉的,給誰?。扛镅诀邆児ぷ髁慷忌狭艘槐?,還沒找你們左丞府要工錢呢。” 魏昂淵向來說不過葉勉那張嘴,伸手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所幸站起來一甩袖子走了,葉勉大笑著追上去摟脖攬腰地鬧他,倆人你拱我一下,我踹你一腳地順著回廊回了學屋。 好不容易熬過時文課,薛老頭夾著書一走,葉勉就和魏昂淵、李兆幾個各自穿戴好披風大氅,徑直去了國子學的西南角。 這里是一片梅林,這時節(jié)本應該花開燦爛火紅一片的,卻不知什么原因,整個園子都是死樹,灰敗一片死寂沉沉。像這種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鬼氣森森的各種怪異故事,所以鮮少有人來,倒給啟瑞院這幾個提供了一個方便的“后門兒”。 已經有學里的小侍童幫他們在墻根兒底下墊了幾塊兒石頭,少年人身子靈活,踩在石頭上,手搭墻檐,借力一躍便跳上了墻頭,葉勉最先上去,讓魏昂淵幾個依次拉著他的手上墻,墻的另一邊,早有左丞相府的小廝和馬車守在外邊。 墻根下堆著干草垛,五個人毫發(fā)無傷地下了地,上了馬車,一整套動作不拖泥不帶水,十分利落,一看就是老司機。 馬車行至玉仙樓后門,候在那里的掌柜親自帶著幾位衿貴公子去了他們常用的雅間,這玉仙樓的掌柜極會做事,知道這幾位小爺是從國子學里偷溜出來的,每每都是領著他們后門而入,安排的雅間也是極為隱蔽,絕不會被外邊的食客沖撞了。 知道這里面有位小少爺怕冷,屋里擺了好幾個熏籠燃著上好的銀霜炭,倒是很有些暖和氣兒。 “趕緊的,今兒我做東,你們要吃什么,快些點?!?/br> 少年人不經餓,早上貪床只在馬上上囫圇兩個rou餅哪能抵得住這一上午,如今葉勉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坐下便催他們點菜。 桌上已經擺了幾道他們常用的冷盤,魏昂淵和李兆去了凈房,一道同來的溫尋和阮云笙就順手點了幾個,這阮云笙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溫尋則是禮部侍郎之子,平日里他們五個慣一起玩樂,今兒早上起哄鬧人的也是這幾個,平素都是混不吝誰也不懼憚的,沒少讓學里的訓導司正頭疼。 葉勉又加了兩個魏昂淵愛吃的才催著侍人去廚房備菜,李兆和魏昂淵回來時,溫尋已經開始吃上了,一口一個菠棱菜卷鹿rou吃得腮幫子都是鼓的,李兆見了眼角直抽抽,嗤道:“尋哥兒你再這么吃下去,小心下次翻不出墻來?!?/br> 幾人大笑,溫尋郁悶地扔了筷子,葉勉憋著笑給溫尋盛了碗玉菜湯,道:“你先喝湯,肚子里占了位置,后面便吃不下那么多了?!?/br> 這個溫尋是個小胖子,卻是個漂亮的小胖子,一張圓臉白白嫩嫩,五官卻十分精致,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胖了還讓人覺得他長得很好看,那他絕對是個潛力股美男子,因而大家對他的食量十分上心。 其實按葉勉的審美標準,溫尋頂多算是體態(tài)微豐,只不過滿臉嬰兒肥未褪看著比較吃虧,奈何大文朝男子以挺拔修長為美,而且極其重人顏色,如果一個人長得好看,官品升的都比別人快。就連魏昂淵李兆這幾人擇友都要看顏值,啟瑞院不是沒有其他同窗想打入他們幾人這個圈子,奈何顏值未達標愣是不受這幾個少爺待見。 溫夫人一年前就開始控制溫尋的飲食,就怕他長成個大蠢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