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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雙大眼睛,皮膚有點黑,長相端正,個子比我弟弟高一點,你的個子那么高、皮膚那么白,眼睛又是桃花眼,一看就知道是另一個人?!?/br> 聽說了那個男人的特征,胡玄寧的心里一凜,頓時想到了一個人,難道竟是他?!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死末路(下) 這個念頭讓胡玄寧飽受打擊,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月荷曾經(jīng)是他想要呵護的一個人,那么這個人,就是胡玄寧在身心困惑的年代里,唯一敬佩和欣賞的精神導(dǎo)師。 如果他是這樣的人,胡玄寧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身心的幻滅。 見他發(fā)呆,劉月梅問他:“你是想到什么了嗎?你是不是知道這個人是誰?” 胡玄寧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只是懷疑一個人,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你繼續(xù)說完?!?/br>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月荷的情況越發(fā)不好,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那個赤腳醫(yī)生趕緊給月荷輸了降血壓的藥,月荷的mama熬了參湯,不時地灌進月荷的嘴里。 熬到了那天晚上,月荷的羊水破了,宮口卻遲遲張不開,月荷拼盡全力,大汗淋漓,全身衣服濕得跟落了水一樣,月梅給她換了幾次衣服,擦了幾次身子,孩子卻一點都沒有下移。 那個赤腳醫(yī)生斷言,月荷肯定不行了,而過了今夜,孩子如果生不出來,也只有死路一條。 劉家一家人哭著守著奄奄一息的月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半夜,月荷絲毫沒有臨產(chǎn)的跡象,而她的各項體征卻越來越弱,臉蒼白得像紙一樣,血壓低得量都量不到,除了她的肚子,她的全身都是涼的,看著出氣多呼氣少的月荷,赤腳醫(yī)生跟接生婆都徹底放棄了,他們不忍心再看下去,離開之前告訴劉家人,趕緊準備后事吧。 劉家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辦法,月荷的母親跪在月荷的床頭,邊給她灌參湯邊哭著說:“月荷,你要能聽見,咱們就再努一把力,說不定你的孩子還能生下來,也能給我們留個念想?!?/br> 月荷似乎是聽到了母親的話,她微微地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但是她的拳頭握緊了,她在積蓄自己最后的力量。 到了五更天,隨著一聲滲人的慘叫,月荷目眥盡裂,終于把孩子生出來了。 接生的東西一早就準備好了,月荷的母親剪了孩子的臍帶,將孩子洗好包好放在月荷的床里邊,孩子微弱的啼哭聲,讓昏迷了幾天的月荷,突然醒過來了,她輕輕地用手指摸了摸皺巴巴的孩子,歡喜的淚水流了一臉。 她轉(zhuǎn)頭看向守在自己床前的母親和meimei,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她問她們現(xiàn)在是幾點,當(dāng)聽說現(xiàn)在是五點十分的時候,她讓母親推開房間的窗戶。 母親知道她已是回光返照,什么產(chǎn)后禁忌對她都已經(jīng)毫無意義,不忍心違逆她,走過去將她房間的窗戶推開了。 二月底的天氣,五點多的時候,天空還是黑漆漆的,但是天邊的幾顆星星,此刻卻分外地明亮,月荷長長地嘆了口氣,對母親和meimei說:“這個孩子就叫晨星吧?!?/br> 生死之際,她的心里異常清明,她伸手拉著meimei和母親的手,無限傷感地說:“他這樣對我,恐怕也不想讓這個孩子活下去,所以,月梅,你們先把這個孩子藏起來,對外就說我跟孩子都死了,也許這樣能保住她的一條性命?!?/br>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的話,已經(jīng)累得直喘氣,母親又喂她喝了兩口參湯,她才又有點精神,讓meimei去把妹夫叫進來。 劉月梅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雖然此時讓江明順進來有些不合規(guī)矩,可是jiejie已經(jīng)這樣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江明順進來了,月荷讓母親扶她坐起來,又喘了幾口氣,然后奮力挪動身子,在床上對著江明順跪了下來,艱難地說:“妹夫、meimei,我是不成了,這個孩子我就托付給你們了,求妹夫看在jiejie是個可憐人的份上,包涵一下這個孩子,將她養(yǎng)大,我會一直記住你們的大恩大德,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們?!?/br> 月梅痛哭失聲,上到床上想將jiejie扶起來,可是月荷眼巴巴地看著江明順,就是不肯起來,江明順也哭了,他對著月荷保證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這個孩子當(dāng)我親生的,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她,我也絕對不會因此跟月梅生分的?!?/br> 聽了江明順的保證,月荷連說了幾句“謝謝”,才在母親和meimei的扶持下,慢慢地躺了下去。 天馬上就要亮了,可是她的生命之鐘,卻只能在此時戛然而止。 彌留之際,劉母將她的父親和兄弟都叫了進來,月荷看了他們一眼,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走到……現(xiàn)在,是我……自己命……薄,不要想著……報仇,不……值得,我只要……你們都……好好地……好好地活著,讓這個……孩子……好好地……活著?!?/br> 小小的晨星根本不知道母親已經(jīng)油盡燈枯,她睜開了自己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世界,而這個時候,她的母親,最后一次撫摸了她的小臉,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胡玄寧并不是一個愛哭的男人,可是在今天,聽了月荷慘死的經(jīng)過,他跟著月梅一起哭了很久。 他生于高門,生活順遂,卻經(jīng)常因為一點小事就矯情地憤怒、矯情地感慨人世不公,他從沒有想到,有的人,畢生最大的愿望,不過是讓親人都好好地活下去。 他一定要找到這個真兇,一定要為月荷出了這口惡氣! 月梅的情緒已經(jīng)崩潰,她傷心得說不出話來,之后的事情,江明順只好替她說完: “大姐去了之后,岳父母覺得這件事畢竟不光彩,就想無聲無息地把大姐的喪事辦了,可是兩個舅兄心里難受,還是連夜去買了白綾布,找了一個教書先生,用紅墨水在白綾上寫了四個字:血債血償,然后掛在了飯店的門頭上。” “街坊們這才知道,月荷已經(jīng)去了,雖然我們不是這里的人,跟周圍的人也談不上有多少交情,但是在停靈的那幾天,每天還是有很多善良的街坊們過來,給月荷的牌位上一炷香,安慰我們會替我們作證,絕不會讓壞人逍遙法外?!?/br> “因為月荷是橫死,停靈三天就要入土,入土那天,大舅兄發(fā)現(xiàn)那個害死月荷的、大眼睛的男人竟然站在路邊的人群里,還假仁假義地淚流滿面,舅兄拿著棍子就上去了,如果不是岳父拼死攔住,那個男人肯定會被舅兄打死!” “辦完喪事之后,我和月梅為了不漏形跡,為了晨星的安全,忍痛將飯店盤給了別人,我們換到了城南,在那里繼續(xù)開飯店,直到晨星五歲,她爺爺?shù)难鼈?,我跟月梅才帶著她回到了?zhèn)上?!?/br> “好在晨星自幼跟著我們,也沒有人懷疑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