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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后噔噔噔后退了幾步,深深的抿著嘴唇,一絲殷紅的血順著下顎流下。相比之下何斯言毫發(fā)無損,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他。洵輕輕笑著,伸出細長的蛇類舌頭,卷了唇邊的血,“你的心真狠。”“我對待敵人心一向很狠?!焙嗡寡缘酪痪?。洵清楚自己不是何斯言的對手,可內(nèi)心還是會不甘心,臉上笑著說:“帝君,你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br>何斯言心里冷笑,波瀾不驚的說:“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我,我一掌打死你,或者你現(xiàn)在給我滾到天牢去,”洵瞇了瞇眼睛,撫了撫陣痛的胸口,雖說技不如人,但他可以另辟蹊徑。他手中的長劍如松之勁,如風之疾,快速的旋轉(zhuǎn)著。何斯言眼中光芒閃過,任由體內(nèi)的真氣四溢,沒打算給洵留一條活路。近在咫尺之時,洵停住了腳步,輕聲道:“我修道數(shù)千年,什么天下大道,什么六界終生,與我有何干系?我自始至終為情所困,如今能與你共赴黃泉,也算得償所愿?!?/br>話音一落,他的身體慢慢裂開,金色的光芒從皮膚的裂縫中乍現(xiàn),如初升的朝陽燦爛,璀璨的讓人不能直視。無窮無盡的靈氣在狹小的空間里爆發(fā),不亞于一顆原子~彈的威力。即便是何斯言,震的全身發(fā)麻,手指都抬不起來。他訝異的看著洵,金色的光芒越來越亮,天地之間仿佛一色。這是自爆的前兆。對于修道者而言,一旦自爆,等于千年修行毀于一旦,形神俱滅,天地之間再也沒有這個人的蹤影。洵寧可拋下千年修為,卻只想和自己死在一起,何斯言一陣心悸。金光如同無數(shù)把鋒利的利劍,何斯言全身的皮膚刺痛,但在這種蓬發(fā)的靈氣之下無法發(fā)力。作為諸神之王尚且如此,更別提門外的明九,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跪倒在地,痛不欲生。整個天界在金光的籠罩之中,人人體無完膚,疼痛萬分。洵身體的裂縫一道又一道,巨大的靈力震的何斯言不受控制的退了兩步。洵近乎深情的看著他,將他的面容一點一點刻畫進腦海里,“這樣真好。”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死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一種扭曲的幸福。何斯言渾身無力,如同一塊巨石壓在身上,靈力被抽的一干二凈,他咬緊了牙,并不想和洵死在一起,快速的想著如何逃離。洵的身上爆發(fā)出一股吸扯之力,所有的力量一瞬間全部迸發(fā),如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決裂和崩涌。何斯言勉強穩(wěn)住身軀,緊緊的握住拳頭,強迫自己站穩(wěn)腳步。嘭!一道墨色的身影沖了進來,撲在了何斯言身上,以身體護住他,頃刻間兩人被這巨大的靈力沖出去兩丈之遠。硬生生的撞在了背后的墻上,撞出一道歪曲的裂縫。何斯言深吸了一口氣,他到還好,紀羨幫他擋了致命一擊。男人趴在他的頸窩里呼吸微弱,抬起臉來看著他,眼睛微微帶了一點濕意,“阿言……”何斯言咬了咬牙,心中百感交集。前世封忱因自己而死,這一世……絕不允許紀羨因自己而死。洵身上的金光爆發(fā)之后迅速收斂,如同暴風驟雨的核心,三界肅然。洵,作為天界唯一的妖修,自爆而亡了。明九摸了摸仍舊劇烈顫動的胸口,目瞪口呆的自語一句,“師父,這就是情嗎?”天庭之中陷入長久的靜默,雖然洵這個人平時不茍言笑,但公認他的修為強盛,在天界只次于帝君,卻不知為何自爆……何斯言看著暗淡的金光消失不見,須臾之間洵的rou身和不滅金身全部無影無蹤,遁入虛無。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何斯言心底情緒復(fù)雜,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去招惹洵,不應(yīng)該給他任何期望和希望。“咳……”紀羨疼的抖了抖,何斯言一把扶住了他,伸手把了把他的脈。經(jīng)脈盡碎,丹田破裂。何斯言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伸手摸了摸紀羨微薄的心跳,“值得嗎?”紀羨站不穩(wěn)身子,全部的重量靠在何斯言身上,雖是艱難的呼吸著,但一雙烏黑的眼睛閃閃發(fā)亮,“值得。”曾經(jīng)的記憶隨著楚牧的魂魄回到了他的身體里。他想起那些逝去的過往,當年你為我渡魔煉魂,修為大損,如今我為你擋下一擊,哪怕是魂飛湮滅,也是值得。何斯言忍不住摸了摸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輕聲說:“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是結(jié)束任務(wù),也有下個世界。但紀羨的命只有這一條,沒了就是沒了。紀羨咬著牙,壓抑住疼痛的抽搐,“師父,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何斯言也不是鐵打的,說不感動是假的,他在紀羨背上輕輕撫了撫,輸進一段真氣幫他護住心脈。紀羨眼眸顫了顫,低聲說:“阿言,我不想離開你?!?/br>何斯言抿了一下嘴唇,不敢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淡道:“先把你的命保住吧?!?/br>他沒料想到紀羨會幫他擋下致命一擊。作為天帝,這世上的人都祈求他的庇護,從來不會有人認為能庇護天帝。但紀羨這個傻小子就這樣干了。何斯言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太傻了,為了一份感情值得嗎?何苦呢?但紀羨卻說值得,喜歡一個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無法自控,明知是錯但偏偏要去做。紀羨的傷勢太重,雖然何斯言及時幫他護住了心脈,但一身修為盡毀,如同凡夫俗子一般。何斯言修為高絕,可以幫他淬煉筋脈,但治療的過程很漫長,以后能不能繼續(xù)做神仙,還要看天命。紀羨爬在床榻上,紅色的燭光跳躍在白皙的面頰,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何斯言,“我這段時間經(jīng)常想起我們在青蜀城的日子?!?/br>“有什么好想的?”“很多事情,那個時候你真可愛,真可惜我不懂珍惜?!?/br>何斯言瞥他一眼,“養(yǎng)傷的時候少說幾句話。”“其實我很害怕,害怕再也不能和你說話?!奔o羨眼眸深邃清亮,似深潭之水。何斯言淡道:“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樣的事情不會發(fā)生第二次。紀羨露出一個笑,臉頰上梨渦淺淺的,“所以你心里還是有我的,我好開心?!?/br>何斯言心里一軟,不想糾正這個問題,“你現(xiàn)在話怎么這么多?”以前可是不茍言笑,惜字如金。紀羨往前湊了湊,聞著何斯言的氣息,似乎連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因為你法力無邊,讓我一看見你,什么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