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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滕最終還是告訴她了:“你爸跟你媽離婚了。” 在得知岑鳶脫離生命危險以后。 江巨雄其實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被騙了這么多年,哪怕心里再氣,仍舊以最溫和的方式去處理這一切。 商滕怕她躺久了累著,動作溫柔的扶起她的身子,將枕頭墊高了些,讓她躺的更舒服一點。 岑鳶看著天花板發(fā)呆:“這樣也好,本該這樣的。” 她的頭發(fā)吹的有些亂了,總有幾縷不聽話的垂落下來,偶爾擋住她的眼睛,偶爾搭垂在她嘴角。 商滕找護士借了根發(fā)繩,替她把頭發(fā)扎好。 怕岑鳶無聊,他把電視打開,特地給她調(diào)了個她愛看的頻道,然后去樓下買了點洗漱用品,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把胡茬刮干凈。 江祁景很快就過來了,來的時候特地在樓下買了點粥。 岑鳶的右手在輸液,左手又不方便,所以江祁景一口一口的喂她。 他把粥吹涼了,然后才遞到她嘴邊:“以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講?!?/br> 他說,“我早就長大了,可以保護你?!?/br> 岑鳶看著他,欣慰的笑了笑:“對啊,我們小景也長大了,可以保護jiejie了?!?/br> 他低著頭,繼續(xù)去舀粥,眼淚卻滴到了碗里。 岑鳶摸了摸他的頭:“jiejie已經(jīng)沒事了。” 江祁景把碗放下:“我待會再去給你買一碗?!?/br> 他始終不敢抬頭,怕被她看見此刻的樣子。 肯定很蠢。 岑鳶抱著他:“不哭?!?/br> 江祁景也想抱她,但又怕不小心碰到她身上的傷口。 他第一次哭的這么兇。 ------- 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了,岑鳶讓他先回去休息一下。 他肯定一整晚沒睡,眼睛都腫了。 江祁景說他不困。 岑鳶:“聽話,快回去休息,不然我會擔心的?!?/br> 她勸了好久,他才終于松口。 “那我明天早上天一亮就過來?!?/br> 岑鳶點頭:“好。” “你想吃什么,我讓家里的阿姨給你做?!?/br> “嗯,我待會好好想想,想好了就發(fā)給你?!?/br> 江祁景走了,病房沒安靜多久,商滕一直等在外面。 他買的粥早就涼了,他隨手放在桌子上。 “會冷嗎,我把暖氣開大一點?” 岑鳶看著他,眼睫輕垂。 她說:“商滕,重新考慮一下吧,你的人生不應該被我這樣的人拖累。” 她想清楚了,她不該奢望被愛的,她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是個累贅了,她不能再去拖累別人。 她有些無力的抬起手,這只手昨天剛注射過,上面的針眼還在。 她握緊,那里便泛起了淡青色:“你看,我又流血了?!?/br> 里面流血。 商滕不看她:“不要?!?/br> 岑鳶低聲嘆息,嘆他的固執(zhí):“我陪不了你多久的?!?/br> “能活一天,我們就在一起一天,能活一個小時,我們就在一起一個小時,哪怕只剩下最后半個小時,十分鐘,一分鐘,甚至三十秒,我都不想浪費?!鄙屉Z氣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早就想通的事情,他不糾結(jié)。 不可能沒有感觸的,一直受苦的人,被人這么對待,也會動心。 但不應該,也不能夠。 于是她狠了下心:“可是我不愿意?!?/br> 商滕停下,垂眸看著她。 他太聰明了,聰明到一眼就能看清人心。 所以岑鳶在他看過的那一瞬間,把視線挪開了。 輕飄飄的一句:“我試著和你在一起過,但我還是做不到,我忘不掉紀丞?!?/br> 商滕沉默了很久,然后背過身去,偷偷把眼淚擦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既然一開始讓我看到了希望,就別想著再次甩開我的手?!?/br> 他開門離開,自以為偽裝的很好,可是哭腔太明顯了。 連肩膀都在顫抖。 他當然委屈,她出了車禍,他擔心的要死,飯吃不下,覺睡不著,在手術(shù)室外等了一晚上,結(jié)果醒了她就趕他走。 還說她忘不掉紀丞。 壞女人。 第七十章 直到他離開, 岑鳶才將眼神重新移回來。 她盯著關(guān)攏的病房門看了很久,這樣挺好的,也應該這樣。 她太能理解被拋下的那個人有多痛苦了。 所以不希望商滕也去體會一遍。 他不應該被痛苦圈禁, 他這樣的人,有更遠闊的未來等著他去闖。 岑鳶現(xiàn)在還沒辦法做到下床,太虛弱。 護士時不時會進來看看, 替她把輸液的速度調(diào)慢一點:“要是不舒服的話, 就按床邊的按鈕,護士站的人馬上就會過來?!?/br> 她點頭,和她道謝:“謝謝。” 人溫柔, 聲音也溫柔。 小護士被她看著,臉頰微紅,移開視線:“不......不用謝。” 美到極致的人,好像都是男女通殺。 涂萱萱在病房外守了半夜, 被許早接回去睡了一覺,剛醒就直接過來了。 小姑娘應該是哭了一晚上, 眼睛都腫的快睜不開了。 懷里抱了一捧花,還提了箱奶,旁邊許早更夸張,又是果籃又是各種營養(yǎng)品的。 岑鳶無奈的笑道:“你們是要把超市也搬過來嗎?” 見她沒事,涂萱萱又哭了,放下手里的花就要撲過來。 許早拉住她的衛(wèi)衣連帽,生生的把她扯了回去:“岑鳶姐身上有傷,你別弄疼她了?!?/br> 涂萱萱后知后覺的回過神:“對哦,我差點忘了?!?/br> 她拖了張椅子坐過來:“岑鳶姐, 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有多擔心你, 我怕死了, 又慌,只能用你的手機給前姐夫打電話,要不是有他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提到商滕,岑鳶的笑容稍微停滯了一會。 但也只是片刻。 身上還沒什么力氣,她緩慢的抬手,摸了摸涂萱萱的臉:“謝謝你?!?/br> 涂萱萱眼眶一紅,又要哭了。 岑鳶笑容無奈,用手給她擦去:“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組團來我病房里哭嗎?” 聽到岑鳶的話,涂萱萱的眼淚暫時停了,她好奇的眨了幾下還掛著淚珠的眼睛:“岑鳶姐,你是不是和前姐夫吵架了?” 不算吵架吧,只是把有些話說開了而已。 岑鳶搖頭:“沒有?!?/br> 涂萱萱疑惑的皺了下眉:“那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怎么看到前姐夫的眼睛紅紅的,好像還......還哭了?!?/br> 她的停頓是在質(zhì)疑,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畢竟像商滕那種不茍言笑到可以稱之為的冷漠的人,居然也會哭,這好像的確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