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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夢醒三生（五）

沒想到，蘇寒的一雙紅眼在看到那一對紅衣時，便徹底盲了，只知道讓這些紅都去見鬼吧。

來不及張開的嘴在一朵又一朵開在一篇紅衣海中的紅液花凝固了，正魔兩道大戰(zhàn)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就在蘇寒血紅的雙眼里開始了。這種屠殺到忘記一切的氛圍籠罩天地，連身在其外的蘇倫也感覺到了那恐怖的懼意，漸漸轉(zhuǎn)為憤怒，轉(zhuǎn)為沉醉。

所有人，此時心中已經(jīng)沒有正魔兩道之分，砍殺，鮮血，這是他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那種內(nèi)心嗜血的欲望，在這難得的機遇里發(fā)芽茂盛起來，以血為養(yǎng)料，茁壯長出一朵又一朵紅色的花，伴隨著紅色的葉子，開在所有人的心間。

蘇倫站在屠殺之戰(zhàn)的中央，死掉的都是陌生的臉，活下來的帶著一絲的熟悉，那是帶有年輕稚氣的臉，他們曾經(jīng)也這樣狂熱嗜血過。

不知持續(xù)了多久，蘇倫不知道。

蘇寒攻向藏月的致命一擊被夢中的蘇倫擋了下來，蘇倫也隨即變成了血紅的碎片。藏月自散神魂想要留住蘇倫的神魂，但是沒有用。愣住的蘇寒回過神，傾盡全力，神魂具散，攏住那些碎了的蘇倫魂絲，祭出聚魂玉，沒有恢復，但總算是留住了大部分。

同時，血紅的天空裂開漩渦口，聚魂玉和蘇寒都隨著而去。

接著，聚魂玉在異世投生，變成那個一出生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長大的蘇倫，軌跡與夢中旁觀著的蘇倫完全一樣。留在時空縫隙里的蘇寒，每時每刻都在里面像是無根的浮萍隨意飄動，時不時經(jīng)受天火的炙烤，巨石的撞擊，紫雷的刺刮。

他不覺得痛苦，因為他知道，他和他師尊終究是要在一起的。那一天不會很長，十年，百年，千年，他都不怕。

蘇倫做了一場夢，一場前世今生的夢。

大夢三生，黃粱一夢，大約就是如此吧。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縷孤魂，因為沒有塵世的牽掛來到了一個似真似假的世界，自我欺騙時的活下去，直到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有生命的。活生生的人會受傷，會死，更會傷心流淚，會有愛恨情仇。

回不去了，那就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如今，這個世界，他不明白。他有些糊涂，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活在最復雜的那條故事線上。

大腦里全是那些畫面，雜亂不堪的交錯著，根本沒有辦法想東西。一時間，疼痛像是一張網(wǎng)四面八方涌過來，沒了思考的空隙。

夢結(jié)束了，睜開雙眼，赤條條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原本已經(jīng)有些變化的心突然變得不知所措了。神識五通的七感，能聽到四個人的呼吸聲，沒有人在沉睡，大家心知肚明。

原本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蘇寒只是想要抱著自家?guī)熥鹦菹⒁幌?，沒想到師尊突然醒過來，提前醒過來。一時間，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能怎樣向師尊解釋。

“師尊，我，我，我…”

“小寒，我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有?！?/br>
“…，師尊，你說的是什么。所有嗎。”

兩個人的體溫漸漸由溫熱轉(zhuǎn)為溫涼。沉默在這深山的小屋子里來來回回徘徊著，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該做什么。也許他們?nèi)齻€等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回答，他們都知道所有的事情。只不過，他們出發(fā)點不同，立場不同。

“小寒，你覺得你喜歡師尊我，對吧?！?/br>
“……”

“師尊，我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就是你，這是我活著的目的。”

“你錯了，不是的。所有的錯誤都是由我的貪婪引起的。你沒有原因非要愛誰，為誰活著，你只是被我錯誤的牽扯進來了。我原來好像是想要卑劣地得到你的母親，結(jié)果上天跟我開了個玩笑，所以得到了她的孩子，還和她的孩子找找日日生活在一起?！?/br>
“我不配做你們的師尊，我只是一個卑劣活下來的人罷了。”

“不是錯誤，不是上天賜予的命運，我們本來就是應該一起走到生命盡頭的愛人。你不曾愛過我的母親，你只是被那種鮮活的愛情吸引，誤以為自己愛上了她而已。母親的精血里含有我的精血，是因為我在母親身體里就已經(jīng)知道我們是注定在一起的人。”

“你不是很明白天地姻緣石是什么嗎。就算命中注定是天地黑白永生永世毫無牽扯的人也會相遇相愛的。這個世界就是這么不可理喻，對吧。所謂天地規(guī)則，也喜歡偶爾投放奇跡嗎?！?/br>
“師尊，我知道，你在同一個位置度過人生全部的歲月，做了所有人希望你做的事，卻沒有人知道你的希望，做你希望的事；你想要做，但又不想離棄眾人的希望。所以羨慕那些敢不守規(guī)則的人，最想要做的就是沖破規(guī)則。不然你就不會救我，收我為徒?！?/br>
“不是的，我不知道。不是這樣的?！?/br>
“師尊，你只是一時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還沒完全接受而已。以后等接受了，你就會明白，我們本來就是一體。”

“風華的死和年少的傷跟你也有關系吧。”

“當時師尊你也知道的，我雖然神識強大，但是那時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力量?！?/br>
“不管是見死不救還是推波助瀾，終究是在別人的尸體上踩了一腳。而且還是親近的人，你說人活著總不喜歡孤單，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身邊不多的人呢?！?/br>
蘇寒突然想起風華死后，年少傷后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師尊只是性子冷，心里總是溫暖的，所以才會因為看重而受到刺激，漸漸變得沉寂起來。如今師尊提起這件事，顯然是對自己的不滿。自己當初也無所謂這兩人的死活，因為眼光只凝固在師尊的身上。早知道師尊久久忘不了已死的人，還有那個受了傷的呆子，他怎么樣也要想法救下他們的。不為自己在師尊心中留下什么印象，只是不想師尊心里有空間裝下別人，一點點都不行。

“師尊比小寒活得更久，應該知道我們活著最多就是人生無奈，有心無力。就像小寒對師尊一樣，從活著開始的等待，從最初的陪伴至今，都是有心而已。”

“是啊，確實是這樣的。我們怎么能奢求事事如意呢，活著不都是這樣嘛?！?/br>
“……”

“也許小寒你說得對，我只是一時間看到的太多，沒法接受?！?/br>
“……”

“你先起身吧，小寒?！?/br>
“師尊，你這樣想就好了?！?/br>
蘇倫神色淡淡，沒什么大的變化。連往日里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