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掐著他的腰，舌頭強行撬開唇齒，吻得兇狠。這是弟子采藥之地，不知何時就會有人經(jīng)過，張小凡心中驚慌，死命推開了夜華。夜華踉蹌，二人唇角墜下一縷銀絲。張小凡扯了袖子擦去，怒視不管不顧的人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滿月井，你看見的人是我對么”

身后輕聲卻頓住他的腳步，方才還是冷意四溢不過片刻便成了漫開的喜悅。張小凡斂起睫羽，也沒什么不敢承認(rèn)，“原來你知道那口井……”

夜華貼近他，聲音低沉，

“我去問了師姐，這才知道的，你別氣，我亦不知曉那口井為何對我無效?！?/br>
那井，夜華落進他眼里，對方卻只望見了，一盤月華。

那月，真是美。

張小凡憶起當(dāng)時夜華茫然的模樣，閉眼復(fù)睜，平淡道，

“我并未氣惱，這幾日不過是在思索罷了，那井非是無效，或是你未有心愛之人?！?/br>
夜華聽出他的拒絕之意，心中難免慌些，去扯他手被避開，尋不到因由解釋，只得開口，“小凡，你可否信我”

張小凡咬唇，抬頭，半壁火燒，燕雀啁啾。

……

滿月的光華秋意疏冷，落在林間的二人身上，似披了一層素紗，存不下半點暖意。

鬼厲背對著夜華，睫如蝶翼，深衣若夜，波紋不動，覆于長袍之下的身軀悄然緊繃，而其眼底冰冷，隱于袖間的長指蜷曲。

面前的古井，青苔濕冷，水波印著天月，暈撒出的清寒望之便似入心。鬼厲看著水面印出的自己的臉，暗自壓了壓心中洶涌，轉(zhuǎn)了神色，晃身。他唇珠色淺，掛了一絲極淡的笑，眉梢漠然，出聲的語氣卻是比月前尚還疏離一分，似與對面人不過萍水相逢，“殿下修為果真精湛，一夜的功夫便尋到了這里。”

夜華唇緊抿，似是對他的不辭而別隱有不悅，

“你要去哪？”

鬼厲手負(fù)于后，坦然道，

“近日多有叨擾，如今自是要回鬼族?！?/br>
夜華眸沉如井，

“不告而別？”

鬼厲未被他冷臉嚇到，立于濕滑地面，身形穩(wěn)當(dāng)，

“教中事務(wù)繁多，傳了信來尋我，我一時匆忙，便未來得及告知殿下，失禮了?！?/br>
他頓了頓，

“不料勞動殿下親自來尋，倒是讓我多有不安?！?/br>
雖然有理，卻太過客氣。

仿若，刻意而為。

夜華與他相隔不過數(shù)尺，直射過來的目光幽深無瀾，

“那教主可知我何故來尋”

鬼厲站立的姿態(tài)被陰影遮了，多有陰暗，也不知是這林間濕冷，還是他身上悄然而出的寒意迫人，他波瀾不驚啟唇，“莫不是殿下惦念著我身上的傷，特意尋來罷。殿下理應(yīng)早日回青丘或者天宮，以免帝姬和天孫惦念。”

不對勁。

一聲不吭的消失，他循著氣息找來，這人一句解釋沒有，卻還仿若嫌他多事。

夜華的眼簾動了動，心中起了惱怒，

“為何要走？”

鬼厲的手放在唇間輕笑，避開他目光。

“殿下問的哪里話，傷好了，自然是要走的，況我方才亦有解釋，我鬼族事務(wù)眾多，自是不好繼續(xù)叨擾，何況還是在帝姬那，耽擱您與帝姬多時，已是愧疚。”

話里話外全是提醒夜華與白淺的關(guān)系，夜華面色愈發(fā)的沉，卻忽得話頭一轉(zhuǎn)，“不知教主可知我曾有過一個凡人夫人?！?/br>
說是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鬼厲心思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不知夜華何意，微微點了頭。

夜華見他點頭，心中摸不清的情緒，繼續(xù)道，

“我那位夫人二百多年前自誅仙臺躍下，那日瑤池芙蕖繁茂，她態(tài)度決然，跳的干脆，而我卻在她跳下去的時候想起來一件事，”

聽他平淡敘述的人嘴角漸漸僵硬，目光不受控制的轉(zhuǎn)寒，夜華似是沒注意他的變化，自顧自的說道

“那一刻我腦海里兀地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凡人男子，仿若也是在這誅仙臺，他在我面前跳下?！?/br>
他突然抬頭，目光緊盯著鬼厲，一字一頓，

“立誓若有來生，再不會愛上我。”

藏在袖子里的指尖泛白，指甲刺入掌心，鬼厲抬手扶額，壓抑下被他話激起的莫名其妙的森寒，語氣間帶了嗤笑和不以為意，“太子殿下與本王說這些作什么，太子殿下是短袖情深還是嬌娥愛濃與我都無甚干系，本王對您的情史也并無半點興趣，您總不是想說那個凡人是本王吧?！?/br>
還是第一次聽他自稱“本王”。

夜華沒有做聲，鬼厲挑眉，

“夜華，你看清楚，你口中的男子是凡人，而本王卻是出身鬼族，何況，”

他抬起手指挑開落于額前的發(fā)絲，語氣變得冷然，

“你別忘了，你已經(jīng)有了婚約！”

夜華眸子沉寂，半響，他微微一笑，語氣恢復(fù)了穩(wěn)重和冷漠，“教主生這般氣作什么，我尋來，只是想著教主身上的傷或許還有所偏差，若是在路途上有所意外，難保不會累得淺淺和鬼君有所嫌隙，既然公子無事，本君亦是心安。”

呵，還真是伉儷情深。

鬼厲心中酸澀，面色卻清淺一彎，語氣挑不出半分錯處，“帝姬真是尋了個好相公，這般體貼于她，近日承蒙殿下和帝姬關(guān)照，若是來日殿下大婚，本王自應(yīng)送上大禮祝賀。”

夜華唇角微微柔和，

“大禮倒是不必，我只想請教你一個疑惑？”

“殿下請說?！?/br>
夜華手中白光一閃，兩枚玉佩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左側(cè)的正是團子生日那日鬼厲贈出的，他抬頭，“這塊玉佩是血公子贈與小兒的，可不知血公子是否識得這，另一塊玉佩?！?/br>
鬼厲的心里霎時掀起驚濤駭浪，指尖刺入手心，勉力扯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太子莫不是記性不好，之前已經(jīng)說過，這玉乃是故人所贈，只此一塊，這另一塊，著實不曾見過?！?/br>
夜華緊盯著他的眼睛，鬼厲坦然與之對視，良久，他翻手收起了玉佩，眸中的黑色褪去，“既是如此，還請公子告知那位故人是誰？”

還沒完沒了了么，鬼厲心底一沉，語氣也冷了下來，

“說過了是故人，自是不記得了，人鬼兩族壽命相差何止千年，殿下這般糾纏不休是何意？”

人族么……夜華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眸子里恢復(fù)了靜默，也瞧出了此時的鬼厲真的會一言不合就動手，心下困惑卻也知曉自己